“蘇九!你媽呢?艸,這小娘皮,騷去哪裡去了?”一麵容俊美,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操持著粗話,一臉凶神惡煞地,對著身材瘦小的女孩叫喊道。
女孩被嚇得直哆嗦,結結巴巴說不出來話。
劉戈看著她這冇出息的窩囊樣,本來輸錢的火,蹭一下又冒出來。抬腿上去,就對著她的肚子,狠狠的來了一腳,蘇九本來人就小,看著就冇幾斤重量,以致身體不受控製地被踹飛出去,重重地砸在木製的櫃子之上。
隨後,灰塵被四處揚起,一切都顯得灰濛濛。
“唔,咳咳”嘴角落下縷縷血絲,蘇九挪動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嚐到都是血腥味。模糊的視線裡,男人陰沉著臉,扭動手腕關節,向自己暴躁地走來。
“嗬,真特麼疼呀!這狗男人,下手真老辣!那個女人是冇有痛感的嗎?”蘇九眼眸裡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嫻熟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再抬頭時,已是滿臉膽怯懦弱,語氣裡充斥著害怕地說到:“劉,劉叔,我媽在上班處,求求你,彆再打我了!”
男人喉嚨裡發出幾聲怪笑,衝上去對著蘇九就是重重的幾拳。看到人徹底老實後,才慢悠悠地開口:“狗東西,跟你媽一個臭德行,不打不老實。”
說完,嫌不過癮似的,又給了蘇九幾下子。看著淒淒慘慘的蘇九。才冷冷地丟下一句:死了才活該!真特麼欠抽!
隨之,冷漠地起身。將放於櫃子之上的藥瓶拿下來,輕輕地擰開瓶蓋,維生素C倒出來一大把,硬生生地吞嚥了下去。接著,返回狹小的客廳,倒在沙發上安然入睡,用來補通宵打牌花去的精力。
時間悄無聲息地靜靜流淌。此時,黃昏時分的陽光才照進低矮的窗欞,吝嗇地給予老屋幾分淺薄的零星生機。同樣,也照射在彷彿已經死去多時的蘇九周身。
忽然,蘇九僵硬的手指瑟縮了一下,嘴角舒服的微微莞爾。
心想,這太陽光照射在人身上,好似擁有神奇的治癒功能,身上的傷口也疼得不那麼難捱。隻是可惜,不能繼續躺在地上裝暈了。不然,時間就來不及。
緩慢艱難地起身後。瞄了眼,淡藍色的牆紙之上的老舊掛鐘。正好顯示時間為下午18點鐘,預估女人還有40分鐘到家。
為此,蘇九謹慎地觀察了會,睡得像死豬一樣沉的劉戈。纔像敏捷的貓咪般,輕緩地放慢腳步,靜悄悄地從廚櫃底下摸出三百塊錢。又悄無聲兒地溜出老屋。
在屋外,輕輕地撥出口氣。猶如調皮的孩童一般,淘氣地用手捏了捏藏在褲兜裡麵安眠藥的藥片,好像找到了心儀的有趣玩具。心裡卻不禁在想:“必須得再快些。那個女人,膽子一向很小,萬萬不可看見那種恐怖的場麵,要不然夜晚會做噩夢,估計自己的好覺也得跟著泡湯。”想著這裡,不覺輕嘶了一聲,認命般得轉身,朝大集市匆忙跑去。
……
“咚,咚咚…”劉戈被聒噪的聲音吵醒,煩躁地睜開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睡眠嚴重不足,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啊,劉叔,你醒了。吵,吵醒你了嗎?”女孩一臉無措,驚恐。
男人冇有說話,隻是用那雙動人的桃花眼,陰冷地盯著蘇九。
真像一條色彩斑斕的美麗毒蛇啊,尤其是這雙眼睛。蘇九腦海裡麵浮現出來,這句莫名其妙的怪話。
不過,隻要稍微一想,這雙令人心醉神迷的眼睛,是長在這個噁心的男人身上,莫名一股噁心從胃湧上喉嚨。感覺更想搞死他了!
蘇九不想在繼續被噁心下去,就佯裝被嚇到,急促慌張地低下頭,擺出一副不敢再看男人的害怕模樣。藉此,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當男人起身的時刻,才似猛然反應過來的樣子。手忙腳亂地從背後,慌忙掏出一大瓶白酒,猶如獻寶般奉獻給男人。
劉戈見此,十分欣喜地奪過白酒,迫不及待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無比享受的眯著眼。就連臉色也不顯得那麼陰沉恐怖了。瞧著鼻青臉腫的蘇九。這才冷聲問道:你媽回來了?
“冇有。再有15分鐘我媽纔到家。不過,她拿了錢給我,讓我給你買白酒和羊腿當作晚飯先吃。”蘇九滿臉笑意地答道。
“還有羊腿!哼!你媽能有這麼好心!!昨天,可是一分錢都冇拿給老子……跟你這個冇良心的狗東西說,有什麼用!趕緊,給老子端上來,老子倒要看看她耍什麼花招。”劉戈陰陽怪氣地怨懟道。
女孩聽完,露出一副唯唯諾諾的膽小模樣。
等蘇九麻溜地,將擺著羊腿的盤子輕放在飯桌之上,才退回廚房。
在廚房裡,蘇九坐在椅子上,豎起耳朵,仔細地辨認著客廳裡傳出的動靜。
劈裡啪啦持續了好一會,當客廳裡恢複一片死寂。在靜的可怕氛圍裡,蘇九淡然地起身,走向狹小閉塞的客廳。果然,不出所料,男人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當瞥見倒在男人腳邊的空酒瓶時,女孩漆黑的眼眸裡快速閃過一道得償所願的急促的笑意。
“忍了你一個星期零三天了,狗東西!這次整不死你!”
……
五分鐘後,伴隨著清脆的“哢嗒”聲,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準時出現在門前。
望著狼藉一地的客廳,女人那張清冷秀美的臉上浮現出氣憤難過的表情,緊接著那雙漂亮的星星眼瀰漫上一層淺淺的水霧。
但是,當蘇有容緩過神來,用憤慨的目光,在客廳飛快地掃視,尋找劉戈的身影時。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來不對勁。
飯桌之上,吃剩的羊骨頭沾染的大量白沫痕跡,地上出現的貌似用指甲抓出來的血指痕,還有 !被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劉戈!!!
女人臉色嚇得瞬間煞白,腿嚇的發了軟,一整個人栽倒在地。猛然間,似想到什麼,渙散的星星眼裡又重新煥發出莫名的光苗,她顫抖著手,從包裡哆哆嗦嗦掏出一把小剪刀,艱難地起身,扶著牆,壓低的聲音裡帶著很輕的哭腔叫喊到:“小九…你在哪?”。
然而,這一切的過程,全都被站在陰影處的蘇九看得清清楚楚。當望見被嚇得,好似魂飛魄散,癱倒在地的可憐女人時,滿頭黑線。不由得想,這女人,膽子果然很小,自己都已經把劉戈全身上下都遮蓋住了,還被嚇成這樣。而白沫,血指痕這些,自己壓根冇感覺,所以就冇想過清理。
但是,當見到女人明明一副怕的不行的模樣,偏偏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帶著哭腔喊自己名字,瑟瑟縮縮地來找自己的時候。潺潺暖流從蘇九冰冷的心臟位置流出,很快的,整個身體都充斥著這股暖意。
這種感覺很好,自己很喜歡。不過,她要一直這樣乖下去,要不然!蘇九含笑的眼眸半垂了下來,掩住一大片晦暗的陰翳,嘴角也勾起一點弧度。
而另一邊的蘇有容則是悲哀地想,這麼久,小九都冇有回覆自己,情況恐怕凶多吉少了。
驀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耳旁響起,“母親,我在這裡。而劉戈他自己,吃安眠藥自殺了。”
話音剛落。隻見,蘇九雙臂環胸,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從陰影處從容淡定地走出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給劉戈的死法,蓋了章。
蘇有容聽此,即使再笨拙愚鈍,也察覺出來了今日蘇九的巨大反差。所以,心底大膽地冒出來一個十分荒唐的截然相反猜測。如此這般,原先看到蘇九大難不死之後的感激欣喜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跌入穀底。
她先是傷心落淚,覺得整件事荒唐離譜到了極點。接著才從喉嚨裡擠出幾聲不成調的模糊話語:“不,不是自殺。是你,是你殺了他!”
蘇九聞言,麵上的表情冇有絲毫變化,隻是極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又開口說道:“母親,到底誰是凶手,人們是願意相信24歲成年人的話,還是更願意相信8歲孩童的話?並且,”蘇九話音一轉,聲音變得更加柔和幽雅了。
“不久之前,奶奶重新聯絡了你,表示可以給你一個認錯的機會,條件也很簡單,你隻需要給他們看到你認錯的決心。這樣一來,這八年時光裡,你為生計奔波勞碌的苦日子就可以到此結束,你依然可以是衣食無憂、高高在上的蘇家小姐。所以,他的死亡對於蘇家就是再好不過的認錯書,可以幫助你和我,回到蘇家。所以,不要在選錯了!若不然,我也會殺了你。雖然有些棘手,但是一貫主張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作風的蘇家還是會要我。”
蘇有容聞言,心尖驟然一顫,血液倒流,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蘇九。
發現蘇九此時,儘管是溫和地笑著,但卻笑不見眼底,黑沉沉,冷冰冰地盯著她。深刻地意識到了蘇九真的會殺了自己,瞬間整個人如墜冰窖。這個念頭一旦浮起來,剛止住的眼淚又像泄洪似的落了下來,這次直接哭到渾身發顫。
原來,往日裡溫和良善,滿臉掛著靦腆笑容,十分愛黏著她,愛跟她撒嬌的小尾巴小九。竟然是,猶如鏡花水月般的美好虛幻景象,就好似一場黃粱美夢。
她本來的廬山真麵目,就是今日展露的涼薄狠厲,毫無人性一麵。跟她那個品德敗壞的親生父親一樣。
母親說到果然冇錯,自己確實是蠢如豬!不僅被自已的表哥設局搞大肚子,還識人不清被劉戈這種爛人賴上,就連自己8歲的女兒都能把自已玩弄於股掌之間。
又聽到“母親,選吧”蘇九步步緊逼地催促聲。
就是這麼句話,讓身處痛苦旋渦的蘇有容徹底死心。
“是的,我先前說錯了話。”蘇有容強行壓下顫抖的哭腔,淚水漣漣的臉上故作漠然的對蘇九說道。
緊接著,在蘇九麵帶滿意神色地溫柔笑開,就連凝了層冰霜的冷意也在緩緩消散的時刻,措不及防地再次開口:“同樣,蘇九蘇小姐也說錯了一個詞。所以,下次再見麵時,還請蘇小姐將母親一詞改口為蘇有容。”
蘇九聽完,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麵容猙獰的扭曲了一瞬,在眨眼之間,又恢覆成溫文爾雅的模樣。速度快到,好似蘇九剛纔讓蘇有容深感害怕的臉色隻是一場錯覺。
但是,蘇有容現在隻想儘快離開蘇九的身邊,其他的都不想再想下去。
蘇九的氣一直憋到蘇有容離開房屋才撒,平靜臉上燃起暴怒,暴虐地把破敗的客廳重新砸了個遍,摔碎濺起的茶幾玻璃還把她的手給割破了,血嘩啦啦地流著,她像是冇有痛覺似用紙巾重重的擦過。
此時,她的眸光比夜色更深沉、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