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鬱先生添的五千萬香火錢。”
青玄道觀,客堂門口。
知客恭敬地對著麵前的男人作揖:“福生無量。”
男人坐在輪椅上,給人的感覺十分難相處,周身充斥著淩厲的冷傲氣場。
深眸高鼻之下是涼薄的唇,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清冽好聽:“微薄之力。”
驟然,男人側頭望向右邊。
行李箱的輪子碾過地麵,發出沙沙響動,一抹身影拖著一個26寸的行李箱,朝道觀門口的方向前進。
那步子,說不出的輕快。
耳邊,響起似遠忽近的聲音:
【想想還有些激動,我終於有家啦!雖然親爸已經娶了後媽,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總歸都是我的家人!】
男人很輕地哼笑了一聲。
又是她。
知客順著男人的視線望了一眼,略有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鬱先生,您認識寧道友?”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內,男人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動了動唇,“不認識。”
半晌,他又雲淡風輕地開口問了一句:“她要離開道觀了?”
知客恭敬地回答:“是的,寧道友回家了。”
他默默看了一眼輪椅上的男人,這還叫不認識?
前幾天聽寧道友提起過,她給她自己卜了一卦,她的親生父親會在她二十歲生日那天來接她回家,看來寧道友的卦又準了。
輪椅碾過地板的聲音響起,知客回神,見男人要走,連忙再次作揖:“福生無量。”
一輛黑色賓利在道觀門口停了三十分鐘後重新啟動,原路駛離道觀。
後座裡,鬱禮墨坐姿筆挺,微垂著眸翻閱檔案。
裴特助坐在前座,側身向他彙報道:“總裁,老先生剛纔打來電話,說明天的晚宴需要您出席。”
鬱禮墨言簡意賅:“不去。”
裴特助麵露難色,硬著頭皮再說道:“老先生說,這是總裁您與時家千金的訂婚宴,隻需要您露個麵,不需要您再額外做任何事。”
鬱家與時家即將聯姻,這並不是秘密,鬱老先生和時老先生曾經是戰友,他們互相約定好,將來若是對方有需要,必定助對方挺過難關。
而今,時氏集團麵臨破產危機。
鬱禮墨平靜地抬了抬眼,薄唇扯出一抹淡笑,眸底涼薄,吐出重複的兩個字:“不去。”
他與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的訂婚宴?
好笑。
誰允的人情,誰還,老爺子自己跟人訂婚去吧。
裴特助還想再勸,總裁與老先生一向感情薄弱,若明天的訂婚宴總裁冇有出席,怕是……
鬱禮墨合上手中的檔案,“啪”的一聲擱在一旁的桌上,冷眸沉沉。
裴特助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動。
車裡有幾秒的死寂。
就在這時,司機稍稍放慢車速,避開路邊的行人。
鬱禮墨斜眸掃了路邊的行人一眼,驀地,他開口:“停車。”
黑色賓利毫無預兆地靠邊停下。
透過車窗的倒影,鬱禮墨靜靜地看著那抹拖著行李箱的身影。
似是覺得周圍太過靜謐,他伸手將緊閉的車窗降下幾公分的空隙。
風鑽入車裡,帶進一道甜潤中含著幾分迷糊的聲音:
【不是,我那親爸呢?不是說來接我了嗎?我這都走了這麼長的路……等等,難道是前麵這輛黑色B車?】
鬱禮墨輕輕挑眉。
黑色B車?
他的目光往右睨了一眼。
皮質的駕駛座椅背後,有著手工縫製的汽車品牌標誌“B”。
那抹身影漸漸靠近,最後止步在車旁。
他這邊的車窗被人輕輕地敲了兩下。
鬱禮墨指尖一按,車窗完整地往下降。
隔著車門,他的視線與她對上。
女孩的表情在一霎間閃過錯愕、震驚、不可思議、遲疑等等複雜的情緒。
他也聽到她那藏於心裡的尖叫聲:
【天殺的!不是吧!!我的親爸長得這麼年輕這麼帥!!!】
女孩瞪圓了一雙杏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長達十幾秒的沉默對視,她非常不確定、充滿試探性地喚了一聲:“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