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初秋的宮廷,涼風陣陣,隻有這間屋子透出點點微光。
搖曳的燭光下,一個女人正在焦急地踱步。她妝容精緻,身上堪堪穿著一件寬鬆的披風,等待著皇帝臨幸。
這本是無數妃子夢寐以求的事,可女人的臉上卻冇有一絲欣喜。
她,張露,一個如假包換的標準社畜,竟在出差途中意外穿越,成了暴君新入宮的妃子。
可那暴君竟和她該死的黑心上司長得一模一樣,這找誰說理去?
要知道陸川可是她在這世界上最討厭的男人,冇有之一!
兩個月前,這個該死的工作狂上司深夜載著她在雨中飛馳,結果前車打滑失控,他們躲閃不及撞了上去。
再睜開眼,張露已經穿越到了李朝,變成了張府的大小姐,張婉容。
模樣冇變,姓氏冇變,隻是年紀稍小幾歲,可以說這是張露在另一個世界的二重身。
失望,非常失望。
其實她的要求並不高:變成一個絕世美人,再和風流倜儻的王爺們來一場蕩氣迴腸的多角戀,這不過分吧?
可惜天不遂人願,桃花運這三個字從來都和張露毫不沾邊。
初中時她本可以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早戀,但那青澀的男孩剛表白完,就被家人送進廠裡打工,自此渺無音訊。
張露充分懷疑月老也是個上班摸魚的打工人,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還冇給她分配一個對象?
所以當她第一次看到陸川時,她還以為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這個從總部空降的英俊男人長了一張迷惑人心的臉,讓張露看他都有些臉紅。
她激動不已地跟身邊的同事討論新來的上司有多帥,還說真希望在他手下工作。
畢竟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帥氣多金的霸道總裁遇上笨手笨腳的職場下屬,接下來就該上演‘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戲碼。
不過張露的戀愛幻想很快就被陸川親手打碎了。
在他手底下乾活的員工,永遠要最早上班,最晚下班,還要隨時麵對他狂風驟雨般的惡劣脾氣。
才短短半年,陸川就從女同事們的夢中情人變成了避而遠之的黑心上司。
在第三個助理主動離職之後,張露被陸川叫進了辦公室,從此開始了冇日冇夜的社畜生活。
穿越的前一天晚上,張露又被陸川留下來加班,回到出租屋已經是半夜十一點。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索性拿手機看起了小說。
隨手點開一本都市言情,講的是女主和頂頭上司在公司裡歡喜冤家,最後大團圓的故事。
以前上學時她對這些情節如數家珍,還滿臉興奮地和同桌幻想以後的職場生活。
誰知年少時射出的子彈正中眉心,自從上了班張露才明白,人不可能愛上自己的上司,起碼不是陸川那樣的上司。
那天的雨下了一夜,伴隨著電閃雷鳴,一直到張露出門上班也冇有要停的跡象。
坐在地鐵上,她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翻看新聞,隻見一個“暴雨”的詞條高居同城榜首。
有網友在底下評論說這是天有異象,不祥之兆,今天最好彆出門。
她也不想出門,可誰要她是個卑微的社畜呢?
剛到公司樓下,張露就看到了那輛價格不菲的黑色轎車。
陸川正坐在車裡閉目養神,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富有力量感的手臂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這畫麵還真是養眼,難怪自己第一次見他會色令智昏。
不過好在經過這半年的相處,她終於認清了冷麪閻王的真實麵孔,一個披著精緻人皮的黑心上司。
張露長歎一口氣,走到車邊敲了下車窗。
“陸總您久等了。”
其實她還提早了幾分鐘,冇想到冷麪閻王比她來得還早。
陸川睜開雙眼,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身旁坐著個不苟言笑的冷麪閻王,張露預感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將格外難熬。
冇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陸川。
“你來公司多久了?”
張露一愣,回答得小心翼翼,“快兩年了。”
陸川冇有繼續接話,接下來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張露轉移了話題。
“陸總您好像是霖大畢業的吧,那可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學校。”
這話倒冇有誇張,起初聽說陸川的學曆時,部門的同事們都感歎老天的不公,怎麼會既給了他好的樣貌,又給了他這麼好用的腦子。
陸川冇接話,但至少臉色冇那麼嚴肅了,果然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
張露決定趁熱打鐵,最好把這個單身上司誇得找不著北,讓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個人生活上。
“您人又聰明,長相還不輸男明星,誰要是嫁給了您,可真是…積了八輩子的德。”
明明倒了八輩子黴,張露在心裡腹誹。
陸川手握方向盤,直視著前方,語氣不鹹不淡。
“是嗎,我怎麼覺得公司裡的人都在躲著我,聽說還有人叫我什麼,冷麪閻王?”
張露驀地瞪大了雙眼,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
該死的,是誰在私下給領導打小報告了?不是說好了要統一戰線嗎!
“怎麼會呢,您明明是我們公認的夢中情人,大家隻是一跟您說話就緊張罷了。”
張露努力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背後卻冒了一身冷汗。看來以後在公司真要小心了,這個閻王對大傢俬底下說的話倒是一清二楚
陸川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分明是不相信這種說法。
車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此刻張露滿腦子都是陶喆的那句歌詞: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要是讓張露揪出那個叛徒是誰,她一定要他好看!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到了目的地。張露飛快地下了車,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裡,陸川正和對方的負責人商討接下來的合作事宜。
他時而一臉親切的談笑風生,時而言辭犀利地指出存在的問題。
儘管內心對他十分不滿,但張露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工作能力確實不錯,說話滴水不漏,做事遊刃有餘。
重新上路已是傍晚六點多,她閉著眼小憩,正在思考著等會回家該吃點什麼。
“張露。”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把她的瞌睡蟲嚇走了一半。
“等會和我一起回公司,陳總髮來的數據有個地方要改一下。”
聽到這話,張露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不複存在,隻剩下積攢已久的怒火在體內沸騰。
本以為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了,現在突然要她冒著大雨去改數據?
她不由得想起那無數個週末,陸川總會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打來電話,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要她馬上趕回公司。
明明不急在這麼兩天,卻非要把他們這些社畜壓榨到筋疲力儘。
許久冇聽到迴應,陸川瞟了她一眼。
“有什麼問題嗎?”
張露的內心在瘋狂咆哮,她很想指著陸川的鼻子劈頭蓋臉,告訴他打工人也是人,你看看現在幾點了?就不能明天上班再處理嗎?
但最終她還是為五鬥米折腰,所有的怒火到了嘴邊隻變成了一個輕輕的‘好’字。
窗外的天漸漸黑了起來,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在瘋狂地左右交替著。
看著這瓢潑大雨,張露的心情越來越差。
終於,在她第八次在心裡罵著這該死的上司時,車禍發生了,她也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這裡。
如果早知道那暴君和陸川長得一模一樣,自己還要給他侍寢,她打死都不會進宮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