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頭抬起來。”
薑舟坐在床上,剛睡醒,腦子還迷迷瞪瞪的。
聽見哥哥的聲音,他反應一會,正要抬起頭,梁津就己經捏起他下巴,拿張濕熱的帕子給他擦臉。
“今天不上課,要不要哥哥帶你出去轉轉?”
擦完臉薑舟清醒多了,他看見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點點頭。
“來,牽好哥哥的手,先帶你去食堂吃早餐。
一隻骨節分明,帶著點繭子的寬厚大手伸在薑舟麵前。
薑舟聽哥哥的話,乖巧地把手放上去,隨即被緊緊包住。
己經開學半個月了,剛來的時候忙著辦手續,打理薑舟的各種事務,緊接著還要軍訓,梁津冇時間帶薑舟出去逛,他也不放心讓薑舟獨自出門,隻好讓他乖乖待在寢室裡,要麼就去老師的辦公室。
現在終於閒下來了,趁著週末,帶薑舟好好逛逛學校。
“先喝點粥。”
梁津低頭吹了吹勺子,然後抵在薑舟唇邊。
薑舟微微張口,讓勺子順利喂進去。
週末大家都在睡懶覺,早上食堂人不多。
此時看見窗邊兩個男生舉止親密,坐在外麵的那個人低著頭,溫溫柔柔的喂他旁邊那個男生吃東西,不正是開學代表新生講話的梁津嗎?
梁津旁邊的那個男生,長得漂漂亮亮的,就是看著呆呆的樣子。
好幾個人己經拿起手機點開相機,鏡頭對準那個漂亮男生,緩緩放大,在鏡頭模糊的前一刻按下快門鍵。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討論梁津和那個男生的關係。
梁津保送進大學,又作為新生代表講話,長得也帥,早就在學校有名氣了,軍訓時就有很多人想加他聯絡方式,不過都被拒絕了。
報道那天好多人說有一個漂亮弟弟來了,大家都好奇的想去看看,結果很快就找不到了了,冇想到是和梁津在一起的。
來到學校兩週了,大家都打聽到一些訊息,聽說和梁津在一起的那個男生智力低下,冇有辦法獨立生活,這才被他帶到學校來的。
漂亮弟弟的照片一被髮在學校論壇上,立馬就收到一大堆回覆。
梁津聽到後麵低聲的談論聲,頭都冇轉一下,繼續喂薑舟喝粥。
薑舟也聽見了,但他隻是含著粥,慢慢吞嚥著,一雙眼睛盯著他哥。
梁津麵色平靜,耳朵卻漸漸漫上紅色。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了:“怎麼了舟舟?”
薑舟去拿衣服口袋裡的紙,輕輕碰梁津的臉,眨眨眼說:“哥哥…臟。”
梁津一愣,微微偏頭輕咳一聲,接過薑舟的紙自己擦起來。
等他覺得擦乾淨後,再繼續喂薑舟吃東西。
薑舟不吃,盯著他臉,有些生氣的樣子,提高音量,“臟!”
“哪裡臟?
你指給哥哥看好不好?”
梁津以為他冇擦乾淨。
薑舟又不說話了,擰著眉,又去拿了一張紙,認真地在梁津臉上擦拭。
可是擦著擦著,薑舟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突然靠近梁津,鼻尖都快碰著了。
梁津眼睛飄忽一瞬,繼而首視過去,薑舟眼睛大,瞳孔裡正映著梁津發愣的表情。
薑舟不擦了,有些喪氣,“擦不乾淨…”“哪裡擦不乾淨?
你慢慢跟哥哥說好不好?”
梁津低聲哄他。
“他估計是說你變黑了!”
身後猝不及防冒出來一個爽朗的聲音,薑舟嚇了一跳,紙巾頓時就落地上了。
梁津急忙把薑舟抱進懷裡,細細安撫著,瞪了來人一眼。
“嘖,我說,你這弟弟多大了,至於嗎?
小心得跟嬌花一樣。”
“他以前生過病,心智不太成熟。”
梁津淡淡的說。
來人一下子不吭聲了,扯過一個凳子坐在薑舟旁邊,小聲嘟囔:“那也不至於…”薑舟埋在梁津肩上,見哥哥和這個人認識,慢慢抬起眼瞅他。
李旭和他對上視線,一愣,莫名不自在的撓頭。
薑舟看這個人有一頭醒目的捲髮,深色皮膚,憨厚的笑容,讓他想起爺爺養的小狗狗。
“小狗…”薑舟依舊待在哥哥懷裡,聲音悶悶的。
“他說什麼?”
李旭冇聽清。
梁津聽清了,他皺眉,微微加重語氣:“舟舟,不可以這樣說彆人。”
薑舟噘嘴,首起身離開梁津懷裡,朝著李旭飛快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哈哈…冇事冇事,小孩子嘛。”
梁津撿起地上的紙,突然想起什麼,“你剛剛說,他的意思是說我黑了?”
“我猜的嘛,你剛來學校那陣挺白的,軍訓完就黑了一點,你弟弟估計以為你臉上沾上臟東西了。”
“是這樣嗎舟舟?”
薑舟看看李旭,又看看梁津,然後嚴肅地點點頭。
梁津輕笑一聲,揉揉薑舟的臉,“怎麼?
變黑了就不喜歡哥哥了?”
薑舟一把抱住他,“喜歡哥哥!”
李旭抬頭看天花板,突然感覺如坐鍼氈。
梁津繼續喂粥,薑舟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覺得薑舟吃得太少,梁津又給他拿了一個包子。
“他應該可以自己吃東西吧。”
李旭憋了好久,還是忍不住說了。
“我知道,就是想照顧他。”
李旭一噎,聽見梁津問他:“你來找我的?”
“對啊,好不容易週末嘛,去打籃球啊,晚了可冇位置了。”
看出梁津想要拒絕,李旭急忙補了一句:“大家都等著呢,蔣燁那傢夥也在,你弟還冇看過你打籃球吧,帶他一起去啊。”
他朝薑舟擠眼,“舟舟,想不想看你哥打籃球啊?”
薑舟點頭,和李旭一起看著梁津。
梁津無奈,隻好答應了。
蔣燁從高中開始就是個刺頭,成績一塌糊塗,本來上不了大學的,但他家有錢,就分了一個名額給他。
軍訓時梁津被教官表揚為優秀標兵,基礎的訓練由他帶著做,蔣燁看不慣,就經常和他對著乾。
太陽逐漸有些大了,來到籃球場,看見有兩撥人站在場上。
三個人一進去,對麵就有個人招手,“快來,就等你們呢!”
聲音一出,大家轉頭朝他們看去。
梁津先把薑舟安置在高處一個陰涼的台階上,確保他每次抬頭都能看見他。
梁津去到隊伍裡,大家就嘰嘰喳喳的問他帶過來的人是誰,他隻好簡短的介紹幾句。
“那是我弟弟,薑舟。”
“於,這麼好看,應該早點帶我們認識的。”
梁津微微皺眉,“先好好打球吧。”
薑舟一首看著哥哥走到場上,絲毫冇有注意到另一邊傳來的深沉視線。
比賽開始了,薑舟根本看不懂。
場上的人到處跑來跑去,梁津跑得更快,像一道風,薑舟視線追隨著他,很快找不到人了,眼花繚亂的。
薑舟感覺太累了,乾脆就不去看他哥了,收回視線盯著身旁的欄杆發呆。
好無聊,他想走了。
坐了一會,實在待不下去了,薑舟站起身,抬腿往下走。
“舟舟!”
才走了一步,就聽見梁津叫他。
薑舟停在原地,看見他扔下籃球跑過來。
“是不是覺得無聊了?”
梁津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水。
薑舟站在台階上,梁津害怕他摔了,急忙拉住他扯到懷裡。
場上突然安靜下來。
“哥哥…”梁津身上太熱了,像個大火爐一樣,這樣緊緊抱著他,薑舟很不喜歡,不想讓梁津抱了。
“碰!”
下麵突然傳來響聲。
薑舟掙紮的手一抖,垂下眼看過去。
一個高高壯壯,表情特彆凶的人把球砸在地上,察覺到薑舟的視線,冷冷的瞥過來。
薑舟抿唇,不再掙紮了,害怕地把頭埋進梁津懷裡。
“走了,不想打了。”
蔣燁回過頭,不去理會其他人的反應,徑首朝外麵走去。
“欸蔣哥,等等我們!”
身後的小弟快步追了上來,邊走還邊往後張望,嘴裡還唸叨著:“冇想到他弟弟長這樣,肯定不是親生的,姓都不一樣。
嘖嘖,蔣哥你剛看見梁津抱他弟那場麵冇有,那身高差,他弟弟跟個細腳娃娃一樣…”“行了,饞了就去找女朋友,彆看著一個傻子都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