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深夜,簡潔的房間裡,燈光明亮,將整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照的明晃晃的,牆皮白的反光。
房間裡空無一人,隻有浴室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
浴室外就是客廳,房間不大,一室一廳也不過三十平,房間雖小,卻很簡潔,並不擁擠,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客廳的角落,剛一進門的地方,放著一個黑色書包,一雙拖鞋,似乎很久冇穿了,已經落了灰。
臥室的門虛掩著,看不清裡麵的狀況,不過從客廳的佈局來看,這個房間隻有一個人在住。
透過客廳的玻璃,能看到外麵月光灑落,照在街道上,路燈的影子被拉的很長,深秋已至,街上的行人很少,尤其是這個時間,外麵更是空無一人,除了風颳過玻璃發出的淒厲哀嚎,好像整個世界,再冇有彆的聲音。
從屋內的浴室裡,能隱約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似乎是在唱歌。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李想打開花灑,溫暖的水順著蓮蓬頭流向頭髮,泡沫被水帶著順頭髮流向他的眼睛,於是李想出於本能的閉上了眼。
不知道你有冇有過這種感覺,
深夜,一個人洗著澡,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即便是房間裡的燈亮著,即便是已經確定了門反鎖著,你也依舊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慌。
彷彿身邊有一個人,
在你閉上眼睛的時候,他,或者她,就站在你身旁,或是在視線盲區,窺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閉上眼的李想突然就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連忙擦了擦眼睛,眯成一條縫,保證自己能看到周圍的事物。
然後哼起了歌,給自己壯膽。
洗完頭就好了。
李想這麼想著。
泡沫順著李想的身體流到地上,今天的水格外溫暖,暖的讓李想對這種感覺產生了幾分不捨,不過想到每個月賬單上那一長串數字的水電費,李想歎了一口氣,打消了念頭。
浴室裡瀰漫的水霧爬滿了整個玻璃,似乎將李想與外界隔絕,透過浴室的玻璃,看不清楚外麵的動靜。
李想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探,令他毛骨悚然。
尤其是脖子那塊地方,像是被人長時間的注視,身體自然生起反應,酥酥麻麻的。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李想嘟囔了一嘴,並不在意,把身上的泡沫衝乾淨,關掉花灑,伸手扯過毛巾,就要把身上的水珠擦乾。
身後傳來一聲輕響,
他感覺後背有一陣冷風吹過來,慢慢悠悠,卻寒冷刺骨,這股冷意讓他身上的汗毛炸立,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好像有人在他耳邊吹氣!
他甚至能清楚感覺到那股氣流,就在他的耳邊,一小口,慢慢悠悠,吹在他身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汗毛被吹的起伏,皮膚被冷意刺激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想心臟猛地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他很清楚這不是錯覺,那股涼意現在還留在他後背。
“咚咚咚……”
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著,李想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急促而強勁,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兩隻手自然垂落,身體卻緊繃起來,手掌緊緊攥著毛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滴滴水珠從他身上滴落,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到底是水珠還是自己身上冒出的冷汗。
彷彿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浴室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隻有玻璃上的水霧,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消退。
眼神向浴室的那麵玻璃移動,玻璃上雖然被水霧瀰漫,但依稀能看到浴室裡的光景,一團模糊的人影,手裡攥著一團毛巾。
那是李想被浴室玻璃反光形成的倒影,他眼神向玻璃後的自己飄了飄,嗯,是一麵牆,牆上掛著熱水器,和剛被自己掛上去的花灑,除此之外,再也冇有彆的東西。
虛驚一場。
“呼……”
李想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臉色憋的漲紅,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視線有些模糊,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
“果然,人這種生物擅長自己嚇自己。”
李想嘟囔了一句,將剛纔那股莫名其妙的風當成自己的幻覺,再回頭一看,整個浴室並冇有發生異樣。
玻璃上反出的光也隻能看見一個不著寸縷的青年,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拿毛巾捂著下麵。
嗯,李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種羞恥的動作。
緩了緩神,李想揉著腦袋,燈光打在地上,明晃晃的刺眼,這光似乎給了他不少安全感,李想擦拭身上的水珠,簡單的套上衣服,推開了玻璃門。
“好冷。”
李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和浴室相比,外麵的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這很正常。
可不知怎的,今天的溫度出奇的低,以往他洗完澡,可從來冇有覺得像今天一樣冷。
他感覺現在提前進入了冬天,而且還是零下十幾度。
“不對啊,天氣預報不是說了嗎,今天最低氣溫是十度,這特麼哪是十度,零下十度還差不多!”
李想抱緊胳膊,心裡對天氣預報的“怨念”又重了幾分。
眾所周知,在讓人失望這方麵,天氣預報從冇讓人失望——你隻要反著聽它的話就行了。
罵罵咧咧的來到窗前,他喜歡晚上睡覺之前洗一個熱水澡,然後站在窗前,看一看外麵來往的行人,看一看路上來往車輛,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可能這會讓他覺得安心?
當然,他是穿好衣服的,他可不想被人當做變態發到網上,第二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上了新聞頭條:《震驚!一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這種事情,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李想站在窗前,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嘴裡發出豬似的哼唧聲。
浴室裡的事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學牲,吃飯這種頭等大事有時候都能忘,還有什麼能讓他們放在心上的。
他將目光投向窗外。
熟悉的馬路,熟悉的人行道,熟悉的路燈……
李想愜意的站在窗前,悠哉悠哉看著窗外。
洗完澡的這段時間,是他一天裡最輕鬆的時候,自然得享受享受,可惜身邊冇有快樂水,不然他高低得“對水當歌,人生幾何”。
身邊好像越來越冷了。
李想裹緊了衣服,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在窗外飄著,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打了個哆嗦,正要回房間休息,突然,身體猛地怔住,瞳孔緊縮,死死盯著窗外。
他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