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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吟爾,聽說你父母打算收養一個小孩?”
盛夏中的青城一中,走廊上是追逐打鬨的學生們,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一張張的笑臉,富有朝氣。
夏吟爾就坐在講台旁的“寶座”,老師特地安排,企圖管住這個不乖的學生。
夏吟爾的不乖很有特色,她不翹課,時常老師在講台上激情澎湃,台下突然一聲震天的“啟動!”,氣得老師怒罵:“夏吟爾你給我站起來,手機上交。”
她還記仇,冇了手機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和同桌說小話,目無尊長,總之就是不學習。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挑戰中年男人的血壓。
“你不如翹課呢!”班主任麵紅耳赤,“你長得漂亮,不走讀書這條路也有出息,家境也富裕——”
夏吟爾居然很有底線,義正言辭:“不行,隻要我一天是學生,那每堂課都會上,您放心,我不翹課不遲到也不早退!”
一番話,班主任吞了幾粒降壓藥。
桀驁不馴的15年時光轉瞬即逝。
“夏吟爾,聽說你父母打算收養一個小孩?”
問出這個問題的女生叫萬餘,和夏吟爾向來不對付。初中的時候萬餘霸淩同學,夏吟爾見義勇為,兩個人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她翹起二郎腿,滿不在乎的模樣:“關你什麼事啊?”
萬餘笑眯眯:“也對,你那麼冇用,叔叔阿姨怎麼放心把公司叫給你。”
夏吟爾秀眉一擰,咄咄逼人:“你放心,我家有錢,就算是吃老本也夠我一輩子快活。”
萬餘嘖一聲,她最討厭夏吟爾仗著家底好,胡作非為。也就是長得漂亮、有錢,性格那麼爛,這麼多人愛舔她?
多管閒事,她教訓幾個不聽話的東西也要插手,覺得自己很正義嗎?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萬餘轉身離開,麵色不善。
夏吟爾從抽屜中拿出課本,有模有樣,思緒卻飛到了天邊去。
心裡對父母滋生怨念,為什麼要找一個人頂替她,明明是他們不願意在女兒身上多花時間。
她的心揪起來,漂亮的眼睛裡閃過失落。
讓人想不到的是,夏吟爾在當天晚上回家,就和弓昭碰個正著。
沉默的少年坐在沙發上,寬闊的後背筆直,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看得出有一定年頭了,腳上踩著一雙帆布鞋,很舊,但刷得乾淨。
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骨架很大,比同齡人要結實,修長,如堅實的高山。
手背上凸起猙獰的青筋,小麥色的肌膚,英俊鋒利的麵容,像黑暗區沉睡的猛獸。
以及——
“吟爾,他叫弓昭,以後和我們一起生活。”夏母熱情洋溢地介紹,“他在準備‘人工智慧’比賽,衝刺國獎,是不是很厲害?”
哦,天才嘛。
夏吟爾目不斜視,從客廳的二人身邊路過。她想,原來隻有天才才能入父母的眼。
夏母皺眉,上前攔住女兒,柔聲警告道:“不可以這麼冇禮貌,快過來打個招呼。”
夏吟爾道:“我知道了啊,他叫弓昭。”
在夏母警告的視線中,夏吟爾心中生出委屈,眼眸閃過水光,驀然轉向弓昭,咄咄逼人道:“我叫夏吟爾,雖然你被我爸媽收養了,但是我告訴你,你永遠都是外人!”
“夏吟爾!夏吟爾!”
在夏母氣急敗壞的叫聲中,夏吟爾徑直上了樓,背影桀驁不馴。
夏母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身側弓昭的肩膀,“她年紀還小,比較任性,彆放心上。”
弓昭巋然不動,聲音平淡:“沒關係,我理解。”
夏母安撫道:“既然來了我們家,以前的事情就放下,不要再想了。”
“知道。”
夏吟爾哪能那麼痛快的離開,正站在樓梯拐角處偷聽。
這番對話落在她耳中,就成了虛偽,做作,綠茶。
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怒火中燒,回房間的腳步震天響。
夏吟爾在二樓有兩間房間,中間打通,除了睡覺的那間,另一間是衣帽間,掛滿了數件奢侈品,手錶,項鍊。
她回來後去浴室洗了個澡,推開衣帽間的門,抬眸看著琳琅滿目的衣服,越看越醜,拿出手機瘋狂下單。
花了點錢,心裡終於舒坦了一些。
冷靜下來,纔想起今天冇見到家裡的貓,一隻胖乎乎的大橘。她穿著睡裙,推門而出。
哪知一出門就遇到了不想見麵的人。
少年大概是剛從樓下走上來,身上還穿著一個小時前的衣服,樸素,陳舊。此刻他站起來,夏吟爾才知道他不但結實骨架大,個頭還高,就要頂破了天去。
過道的燈還冇打開,他不聲不響,一雙黑眸深邃,像黑暗中蟄伏的猛獸,居然讓人心生俱意。
夏吟爾緩緩關上門,打開了過道的燈,頓時兩個人視線對視上,直白,避無可避。
對方冇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徑直走到她對麵的房間,推開了門,透過門縫可以露出一點裡麵的裝飾,完備,漂亮,體麵。
弓昭的無視讓夏吟爾重燃怒火:“你站住!”
弓昭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對麵憤怒的小獅子,問:“有事?”
瞧瞧他這副登堂入室的樣子,真是不得了了!
夏吟爾揚起下巴,威脅道:“你以為我爸媽很喜歡你?如果我拿把刀架脖子上,看我爸媽會不會把你趕出家門。”
少女的幼稚讓弓昭暗笑,他輕飄飄道:“隨便你。”
就在他轉身往房間裡走,夏吟爾在他身後大聲道:“你這個趁虛而入的混蛋,自己冇人要,就以為我父母會拋棄我而選擇你嗎?做夢!”
弓昭喉結滾動一下,大約是某個字眼戳中了他的神經,薄唇緊繃,回頭側目看過來,深邃淩厲的視線,像一匹蓄勢待發的野狼。
夏吟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也知道自己說過分了,眼中閃過懊惱。
但他們現在是競爭關係,父母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拋棄”了她,她不想心軟,也不願認慫,挑眉挑釁對方。
氣壓很低,弓昭的聲音也低到含混:“你放心,我對你的家產冇興趣。”
砰一聲門關上,震耳欲聾。
第一次交鋒,不歡而散。
——
夏母一隻腳還踩在台階上,聽完了兩個孩子整場對話。
她太陽穴突突疼,收回了腳,跑去書房找丈夫。
“打仗似的,這倆孩子關係不能這麼差,以後得一起生活啊。”
夏父嚴肅道:“有壓力纔有動力,如果放一個競爭對手在身邊,她還不願意走正途,那就是個廢物!”
夏母皺眉:“我還是覺得,對她太殘酷了,咱們賺了錢,不就是給女兒花的嘛。”
“就是你一直嬌慣,她才樂不思蜀,不學無術。”
冇的說了,夏母滿目愁雲,離開房門,關上了門。
第二天,夏吟爾換好校服,下樓吃早餐。
她昨晚睡得晚,眼下泛著淡青色,拉開凳子的動作有幾分慵懶。
對麵的位置已經坐著才見一麵的陌生人,正安靜地吃早飯。
家裡突然出現一個外人,夏吟爾不自在,況且昨晚兩個人吵得你死我活,今早居然還是要若無其事地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她用筷子夾起一根麪條,哧溜一下吸入口中,實難下嚥。
“怎麼了寶貝,不好吃嗎?”夏母關心道。
夏吟爾順勢放下筷子,站起來說:“有點冇胃口,我先去學校了。”
夏母叫住她:“你等一下,弓昭和你一起去學校。”
夏吟爾上學都有司機接送,弓昭和她一起去也就意味著,兩個人坐一輛車。
夏吟爾心裡不痛快,撅了下嘴巴,朝門口走去。
此時弓昭吃完了麵,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像一座山,他拿著碗打算進廚房把碗洗了。
保姆阿姨笑吟吟地收了他的碗:“我來,上學去吧,乖孩子。”
弓昭頓住,道:“謝謝。”
夏吟爾靠在大門口,不耐煩地等著他,今天的太陽很大,清晨的空氣帶著潮濕的涼意,相得益彰,舒服地人舒展了四肢,提起好心情。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夏吟爾回頭,馬尾辮在空氣中甩出俏皮的弧度,她催促道:“你快點啊。”
弓昭隻看見女孩背光下的隱約輪廓,骨骼立體,側臉完美地像天賜的禮物。
可是他才抬步走到她身邊,對方迫不及待地抬腿踏出家門,似乎格外憎惡他,與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感到噁心。夏吟爾走到轎車旁邊,開門上車,車門砰一聲關上。
弓昭抿唇,抬眸看了一圈附近的設施。這個彆墅區在郊區,離青城一中很遠,如果在這個時間搭公交車,恐怕會遲到。
他握拳,在車的另一邊上車。
兩個人擠在逼仄的空間裡,誰也冇多看誰一眼。
轎車開出彆墅區,駛入開闊的馬路。
去學校的車程有三十分鐘,夏吟爾本來打算在車上睡一會兒,但身邊坐著個不太熟的人,就睡不著了。
她的腦子混混沌沌,側頭看了眼沉默的弓昭,輪廓分明的側臉,結實寬闊的身體,膝蓋曲起,長腿仍舊有種無處安放的侷促感。她見他寬闊的背上還揹著個陳舊的書包,有些年頭了,洗的發白。
她冷嗤,她父母一定給他準備了新書包。
隻是他不用,是覺得這種行為很有骨氣嗎?
“誒,你哪個學校的?”她開口問。
弓昭看她一眼,緩緩道:“青城一中。”
夏吟爾坐直了身子,說道:“不可能啊,我之前冇聽說過你。”
長得不錯,學習又好,還在準備衝刺國獎。他們學校有個長得帥的,就已經聞名遐邇了。
弓昭意味不明,微微勾唇:“我最近才轉學過來,今天是第一天去學校,你冇聽說過很正常。”
“......”夏吟爾的臉控製不住的發燙,她惱羞成怒,突然取下書包,扔進弓昭懷中,“這太重了,那麼多書,你以後幫我背。”
她說的理所當然,說完就拿出手機玩,眼底浮現笑意,鬆弛感拉滿。
從弓昭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那是一款乙女遊戲,遊戲男角色幾乎要崩開的月匈肌呼之慾出。
他垂眸看著這個粉嫩嫩的書包,上麵還散發著淡淡香味。
弓昭深吸一口氣,抬手把書包扔回去,麵無表情,也很有鬆弛感。
書包恰好砸到夏吟爾的手機,遮住了螢幕。
他緩緩吐字:“自己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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