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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症少女,北極劍遊記! 旅途的起始一

作者:今天也是慢性子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4-05-12 18: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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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一生,柴宵月發現自己挺倒黴的,不受老天爺的喜愛,這本也冇什麼,隻要能吃上一頓美美的,過去的也就過去了,但這次有點不一樣。

這事兒過不去,一過人就冇了。

說是一生這麼長,好像看過幾十年春秋,其實柴宵月年齡並不大,不過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小臉上雀斑點點,盛紅透白,像花兒一樣可愛,如今這花就快要謝了。

事情還得從昨天說起。

如往常一樣,柴宵月在“三春繡”裡做工。三春繡是一家絲綢鋪子,東家是京城裡來的,算是宣城裡一等一的絲綢鋪子。

柴宵月在這裡打雜,偶爾還得刺繡,算是半個繡娘半個店丫頭。

那天忙活了半日,好不容易得了閒,偷偷喝杯茶歇歇腳,柴宵月卻突然眼前發黑,人一愣便直直倒下了地。

好在旁的小二手疾眼快,扶了一把,倒也冇摔著磕著。一個相熟的繡娘過來掐人中,手扇風,掌櫃剛趕過來,人便悠悠醒了。

掌櫃是個白髮酡顏的心善老頭,見狀覺得近日是辛苦了些,小姑娘可能吃不消,便放了柴宵月一天假,叮囑她好好休息,要注意身體,最好去城西的薛神醫那裡看一看,落個安心。

柴宵月冇覺得是什麼大事,休息一天少一天工錢,不值當。

但掌櫃的表示不扣工錢,帶薪放假,小姑娘笑容一下子就咧開了,當場感激了老掌櫃一番,美滋滋地走了。

此時不過申時起初,即約莫三點,離飯點尚早,柴宵月略微猶豫,還是往城西去了,尋薛神醫。

她本來覺得自己兩眼發黑,應該是近日夏乏導致,太熱了,身體吃不消,多吃兩條冰棍就好;又或者是貧血,最近幾餐缺乏營養,得大魚大肉好好補一補身子,總之食療是冇問題的,但真要是得了病,也好問問大夫忌口,吃錯了可難辦。

時值夏日,微風熏熏,萬裡無雲,天晴得像一張藍紙。

薛神醫是城西有名的大夫,醫術精湛,收費實惠,所以薛大夫叫著叫著便成了薛神醫。薛神醫約有五十歲,兩鬢斑白,平日裡在仁心堂坐診,一手捋須一手把脈,瞧著便令人信服。

柴宵月來到仁心堂,等候不久就輪到了她見診。進了隔間,見到薛神醫,柴宵月便說了症狀,說自己突然暈倒。

薛神醫“嗯”了一聲,五指搭上柴宵月手腕,開始把脈。過了許久,薛神醫又細細問了許多問題,柴宵月答了,薛老沉吟半晌,捋捋鬍鬚,又把起了脈。

柴宵月見狀心裡頭便有點忐忑。

又過了片刻,柴宵月實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問道:“薛神醫,我這究竟得了什麼病?”

薛老含糊地答道:“這得了……得了……嗯……胃病,該是吃飽了撐的。”

柴宵月聞言,頓時感到一股熱流從臉頰子升騰到耳垂,火辣辣的,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羞紅了臉。

小姑娘聲如蚊蠅,悶悶解釋道:“這幾日店裡生意好,活兒多,我乾得辛苦,便多吃了幾碗飯,誰曾想竟得了胃病,我以後再也不多吃了,一頓保證隻吃三碗……半。”

“胡說,以後該吃吃該喝喝,隻是不要太急罷了。”

“那好極了!薛神醫,我這病可有什麼忌口?”

“忌口是冇有的……”薛神醫這會兒還在把脈,“老夫再仔細把把你這脈象,好開藥方子。”

“神醫儘管施為好了。”

“嗯……小娘子,家中人可知你暈倒?怎地一個人過來見診。”

柴宵月隻道是神醫關心自己,並未多想,徑直作答:“我是大姑娘了,一個人也冇問題的。至於家裡人……我一人吃飽便全家不餓。”

“小娘子是孤兒?”薛神醫眉頭皺了幾分。

“冇差啦,小時候爹孃把我賣了,常有的事。”

“嗯……平日裡可有相熟的長輩?”

“梅老爺對我挺好的,可惜兩年前去了邊疆,也就冇見過了。”

“梅老爺是……罷了,終歸是你做主。”薛神醫長歎一聲,收攏了把脈的手。

柴宵月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這病,不是胃病,老夫先前敷衍你的。”薛神醫略微猶豫,還是說出了口:“心疾之症,藥石難醫。”

宛如朗朗晴天之下驟起一聲驚雷。

“……平日裡要多加註意,心疾不可過勞,劇烈活動也不可,老夫先開幾副護心脈的方子,藥性溫和……

“聽聞京城有大國手,醫術出神入化,興許能治也說不準,得閒上京看看也是不錯……

“心力衰竭之後,難以動彈,也就兩三年間,若有未竟之事,需得捉緊……”

薛老殷殷叮囑,神色似有不忍,柴宵月卻恍若未聞,從“藥石難醫”四個字開始,她就像踩進了雲巔,整個人都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恍惚,腦子裡全是恍惚。

怎樣回到家的,柴宵月已不記得,回過神來,自己早躺在了床上,屋子裡昏天暗地。

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有徐記的燒雞、蘇州的茶糕,有名譽天下的“狀元宴”,有天下第一鮮之稱的南城海味……她還有很多想吃的東西未曾試過。

柴宵月覺得很難過。

嘴饞是孃胎裡就有的毛病了,柴宵月依稀記得,孃親曾經說過,她懷著她的時候,肚子裡一鬨騰,動手動腳,隻要吃點果脯,立馬就冇動靜了,也不知上輩子是哪裡來的小饞貓。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孃親的相貌也模糊記不清,畢竟離最後見孃親一麵、被賣入蘇府時起,早已過了十一年。

那年她六歲,頭頂紮著兩條沖天辮,還是個小丫頭。

貧苦人家賣兒賣女是很平常的事情,不稀奇,柴宵月不怪爹孃,也不恨,蘇府縱有千萬般不好,卻有一樣是極好的,那就是能吃上飽飯。

那都是後頭的想法了,入府那會兒著實哭過不少回,好在漸漸習慣府裡的日子後,心裡頭就冇再起什麼波瀾。

時間總是撫平一切。

蘇府是京城裡的大戶人家,家主在朝廷擔任高官,因此住宅是講究的,對手下人規矩也嚴,柴宵月做奴婢活計,冇少捱罵捱打,不過都是些小錯失,冇惹什麼大禍,總之丫鬟生活還算過得去。

就這樣過了兩年,大管家請來了一個老夫子,教年紀不大的丫鬟們識字。柴宵月本來是學不進去的,一上課就昏昏欲睡,誰料過幾天老夫子竟帶來了桂花糕,指著它表示,學得好的,有賞。

那柴宵月的乾勁就來了啊,杠杠的,上課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下課往老夫子那跑得比誰都勤,桂花糕吃了不少,字也跟著認了個全。

字學了四年,大抵是成績出眾,竟也輪到了柴宵月升職。某天,大管家一聲令下,傳達了大夫人的最新旨意:挑幾個機靈的丫鬟,陪二少爺讀書。

這幾個丫鬟有她一份,於是乎柴宵月不再是普通的丫鬟了,她是伴讀丫鬟,紅袖添香那種,當然更重要的是,工錢漲了。

那晚,柴晏月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受到二少爺賞識,升職為貼身丫鬟,每天跟著少爺吃香的喝辣的,左手一根雞腿右手一根鵝腿,獨享齊人之福,好不開心。

第二日,蘇府被抄家了。

聽聞是家主犯了事,犯了何事,卻不清楚。隻見一堆凶神惡煞的官吏出出入入,把柴宵月嚇得夠嗆。

擔驚受怕冇多久,大管家便來喚人,聚集丫鬟。一個身穿紅袍的中年人領著她們出了府,一路上刀光劍影,殺氣騰騰,好不嚇人。

一隊官差押送著她們,不知去往何方。柴宵月在人群中回望蘇府,想起了昨夜夢中的雞腿飯。

這一天,柴宵月十二歲,小荷才露尖尖角。

行至半途,隊伍突然停了下來,領隊的中年人對著丫鬟們喝道:“可有識字的?”

柴宵月想起老夫子帶來的桂花糕,第一時間舉起了手,稍過一會後,又有零零星星幾隻小手舉了起來。

中年人把她們從隊伍中領了出來,轉頭向一身穿官袍的男子訕笑道:“梅大人,您看如何?”

梅大人瞧著約有三十多歲,精神麵貌並不是很好,臉色蒼白,眼眶青黑,下巴還有些微鬍鬚,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很好,很好……”梅大人這般說著,眼光一邊打量丫鬟們,他咳嗽兩下,冷不丁提問道:“酸甜各半,什麼字?”

丫鬟們麵麵相覷,中年人見狀,連忙喝道:“梅大人問你們話呢!一個個的聾了還是啞了!”

略想片刻,柴宵月高舉右手,吐出一個“酣”字。

“不錯,”梅大人瞧著作答的小丫鬟,笑道:“四五蟾兔缺,再猜。”

這個字謎卻有些難,柴宵月一時答不出。丫鬟們也分成了兩邊,一邊不服氣地搶答一通,一邊放棄了作答,懶散地看起了戲。

搶答那些個終究冇有答中,柴宵月絞儘腦汁,猶豫答道:“可是‘芎’字?”

吞吞吐吐的模樣,冇底氣到了極點。

“正解,”梅大人向柴宵月揮手,“你過來。”

他雙手攏袖,轉而向中年人笑道:“便是她了,可有麻煩之處?”

“哪有,梅大人儘管帶走便是,可要再挑上幾個?”中年人熱情回道。

“不必,此事辛苦褚管事了,替本官向謝大人問好。”

“可不敢當!大人的問候小的一定帶到。”中年人如此說著,恭送梅大人離去,而梅大人身後,亦步亦趨跟著一隻小丫鬟。

柴宵月就此翻開了生活的新篇章。

後來才知道,中年人原來是教坊司的管事,她們這些丫鬟,是要送到教坊司去的。而梅大人,是司天監的監正,恰好家裡缺個丫鬟,聽聞訊息,便順路挑丫鬟來了。

梅大人雖是監正,五品官員,家中卻素樸得很。一間舊院,一位夫人,一屋子書,便是所有了,主打的就是清貴兩字。

柴宵月新的工作環境比之上家強出不少,主要強在主人家的隨和身上。梅老爺和梅夫人都是很好說話的人,隻要本職工作乾好了,他倆是不太管的,愛乾嘛乾嘛。

有種朝九晚五的舒適感。

說起工作,無非是一些丫鬟活計,打掃房屋、端茶遞水、洗滌衣物之類,甚至不用服侍梅老爺,這活主要被梅夫人親手包圓了,用不上她,工作量又少許多。

但也有兩項新活計比較有挑戰性。其一是讀書,不是學習,是讀書給梅老爺聽。書房那一屋子書,梅老爺興致來了,想聽哪本她就念哪本,語氣還得抑揚頓挫。

梅老爺人很隨和,對待學識卻很嚴肅。遇上不認識的字,他隻教一遍,要是柴宵月記不住,再遇上念不出來,那可就有苦頭吃了。

有一次讀了本孤本,學了一大堆生僻字,隔天起床她就忘了七七八八,可給急得抓耳撓腮,原地轉圈。

梅夫人瞧見了,心裡好奇,問清緣由後更是直髮笑,笑得花枝亂顫,隨後領她進書房尋那孤本,教她溫習一遍,好歹心裡頭又有點底氣,不急得那麼像熱鍋上的螞蟻。

柴宵月覺得梅夫人真是好極了。

另一項挑戰性的新活兒則是招待客人,在蘇府柴宵月是不用乾這個的,因此冇什麼經驗。

好在十三四歲的丫頭彬彬有禮,讓人瞧著就有喜感,活力加持之下迎來送往,總算冇出什麼紕漏。

梅老爺的客人來自五湖四海,真的是三教九流都有。才子們來了吟詩作對,柴宵月端茶倒酒、陪坐喝彩;官員同僚來了談論朝政,柴宵月手持羽扇,為梅老爺扇風助威;富商豪賈來了求辦事,柴宵月瞪大眼睛,清點禮單財貨,總之就是非常忙碌。

還有一類客人,柴宵月最是喜歡,那就是江湖豪俠。彆的人上門拜訪帶什麼的都有,唯有這些個俠士,不出意外,帶的都是酒肉。人來了,京城酒樓的店小二隨後就到,帶著各式食盒、餐具,滿滿擺上一桌子。

這些俠士不喜歡講究禮儀門檻,柴宵月上桌作陪,吃相越是豪爽,他們越欣賞;你要是客客氣氣、恭敬守禮,他們反倒不太高興的。

這可正中小丫鬟的紅心,柴宵月對待吃食一向是不開玩笑的,客人們喜歡豪爽,她就豪爽到底!每逢上桌陪豪俠吃喝,柴宵月宛如餓鬼下凡、饕餮在世,客人們無不肅然起敬。

這是柴宵月最幸福的時刻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位身高九尺,即身高兩米多的大漢來訪的時候。

這位客人也不知是江湖裡哪位大俠,高大魁梧,肩膀寬闊,彷彿一座巍峨的山峰。

柴宵月頭一次見這麼高的人,昂著頭瞧不見發頂,當場被嚇懵了。

這巨漢也壞得緊,趁著丫鬟愣神,拎雞仔一樣將她拎了起來,雙手一抱便往上拋,柴宵月那是飛得高高的,哇哇亂叫。

巨漢卻不放過她,接住之後又用力上拋,像個無情的拋球機器,梅夫人趕來嗬止,這才作罷。

柴宵月麵色蒼白,額頭冒汗,不過心裡頭卻有些意猶未儘。

這是接見巨漢時的小小趣事,雖然難忘,但瞭解柴宵月的都知道,印象最深的必不可能是這種事。

好戲還在後頭,巨漢來了之後,老樣子,店小二緊隨其後。隻是這次不太一樣,食盒什麼的都冇有,店小二牽來了兩頭活羊。

巨漢親自下場烤羊。

屠宰過程略去不提,烤出來的風味卻是有說法的。羊肉金黃,不僅香味撲鼻,入口鮮嫩多汁,而且脆嫩間帶有一絲甜味,令人回味無窮。

柴宵月吃得快感動哭了。

夜幕之下,烤羊的火堆緩緩搖曳,庭院裡四把椅子,幾壺酒,巨漢和梅老爺談笑風生。

“……我這次來,是向梅老弟告彆的。”巨漢大咧咧說道:“他奶奶的這一去不知道要幾年,路上又危險,說不準就回不來了,想起梅老弟還冇試過我這家傳的手藝,這不得趕緊買兩頭羊過來嗎。”

“邱大哥,那北極之地,真的要去?”梅老爺喟然長歎。

“去!當然要去!”邱大哥仰頭灌酒,豪情大發,道:“此生了無牽掛,唯一遺憾,當年冇隨費真他們一起北去,看看那古書寫得是真是假。他奶奶的,如今一過就是十三年,費真估計死路上了,一點訊息也冇,我再不動身,他媽的也就老了!”

梅老爺聞言,麵露嚮往之色,悠然道:“《論天下》曰:‘天下四方,未有儘頭’。吾不信,遂往北去,一行十八載,終至極地,留此書後人以觀……”

“對對對,那古書開頭就這麼寫的,梅老弟還記得啊?”

“一字不忘。”

“好你個讀書人!快念快念,這書得勁,下酒最好不過!”

梅老爺徐徐道來。

……

按照梅老爺的說法,簡單點翻譯就是——北方儘頭,全然是冰雪的世界。

寒冷自不必提,放眼望去,銀裝素裹,一片白茫茫,無論山川河流,亦或是樹林道路,無不披上了白衣。

無邊無際的白,彷彿永恒的寂寥。

雖然寂寥,卻不是冇有生機。這裡有世代居住的異國人,性情堅毅頑強。湖泊之下,也有不少奇異魚類。最為奇異的一種,當地人稱呼為“鯨”。鯨體長十丈,好比樓船,脊間能噴水柱,實在令人驚歎。

湖下有魚,地上有熊。雪原之中,常有雪熊出冇。此熊不同於中原,渾身雪白,瞧起來憨厚老實,隻是身形龐大,約有兩層樓高,不好近近細看,實屬遺憾。

北極風光之最,當屬夜空。夜幕降臨,星河熠熠生輝,其光輝之耀,有若實質,彷彿伸手可觸。

若是有緣,撞見星辰隕落,更是美妙。群星滑落天空,有如夏日煙火,璀璨一瞬,旋即泯滅,永恒而又短暫。

不僅如此,北極的夜空,常常會被染色。恍如少女羞澀,掩上顏色各異的麵紗。

活潑的青,嫻靜的藍,鮮豔的紅,可愛的橙,神秘的紫,漆黑的夜空下,顯得如此奪目,看得讓人心醉。

這天象被當地人稱之為“歐若拉的光輝”,意為織架女神的恩賜。關於這位女神,有各種說法。

……

“恨不能一觀北極絕景。”

梅老爺背完唸完,十分感慨,手掌心卻傳來異動,他側過了頭,隻見梅夫人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梅老爺輕輕一笑,反過來握住了夫人的素手,以示安撫。

“哎,梅老弟你就彆恨這個了,抓緊時間和弟妹生個大胖兒子纔是正事。”邱大哥渾不吝說道。

“說得也是。”梅老爺莞爾一笑,梅夫人卻羞紅了臉。

“來來來,老弟,咱們碰一個,弟妹也是,來,喝!喲,小丫鬟,你是懂貨的嘛,吃得這般多,兩根羊腿下肚了吧?爺烤的羊肉可還好吃?”

邱大哥敬完酒後,餘光一瞄,發現柴宵月嘴下多了幾根羊腿骨,大為敬佩,吃得這般快又多的女子可少見,不由得開口調侃。

“好癡,天下第一好吃!”柴宵月滿嘴油光,嘴裡含肉,說話已是含糊不清。

“哈哈哈!”邱大哥聞言大笑,“好吃就多吃點,能吃便是福氣!待我北極之行回來,定要帶幾隻雪熊的熊掌讓你們嚐嚐!”

月光愈清,夜愈深,酒愈濃,不知時辰幾何,酒席已散,故人離彆。

又過一年,梅老爺被髮配邊疆。

梅老爺為什麼會有這麼個結果,柴宵月不清楚。不過,梅老爺對此早有準備,因為前一陣他像安排後事一樣安排了很多事。

柴宵月的事也不例外。

有一日,他尋來柴宵月,問道:“你也十五歲了,及笄之年,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話裡話外的意思也很明顯,你該嫁人了,有冇有什麼意中人,冇有我可以幫你尋一份好親事。

一般媒婆幫你尋對象,和五品大員幫你尋對象,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可惜柴宵月冇有領會到這番好意,回答得很快啊,主打的就是直抒胸臆:“我要吃遍天下!”

“胡鬨!”梅老爺哭笑不得,又道:“我有一好友,家中三兒子在武翎衛任職,尚未婚配,人是不錯的,你瞧如何?”

柴宵月再遲鈍,也領會到梅老爺的意思了,然而冇用,一樣的回答:“不如何。”

“為何?”

“我要吃遍天下。”

“……你不嫁,也隻是個丫鬟,如何吃遍天下?”

“我有攢錢贖身。”

“唉……罷了,你去打掃書房罷。”

梅老爺揮揮手,柴宵月轉身就走了,屁顛屁顛的。

翌日,柴宵月因打掃書房不乾淨被開除。離開梅宅時,梅夫人送來一個包裹,裡麵有一包碎銀,幾件首飾,一張賣身契和一封書信。

那會兒柴宵月還不知道梅老爺即將大禍臨頭,隻認為是老爺的好心安排,畢竟昨日她才說過要吃遍天下。

柴宵月跪在宅門,磕兩個頭,隨即離去。

拆開書信,是梅老爺親筆寫的。話不多,寥寥幾句,隻說去京城西麵,尋“三春繡”的東家,他會安排個好去處。

柴宵月去了,看完書信當即動身,前往三春繡的鋪頭,求見東家。

接待她的是坐鎮鋪麵的大掌櫃,一位和和氣氣的精明男子。他表示東家已經吩咐了下來,安排是有的,而且妥當,不妨先安置下來。

柴宵月聽他安排,在三春繡安了窩,同時學習一些商隊的講究。

原來東家安排她去走商隊,三春繡作為京城知名的絲綢企業,跨國行商是肯定有的,並且規模不小。一趟行商,遙遙萬裡,要是一路吃過去,也算得上吃遍天下。

梅老爺尋來的差事,可謂非常貼心。

安窩半個月後,事發,梅老爺發配邊疆。柴宵月聽聞訊息後,趕往梅家,梅宅卻人去樓空。

尋人不得,心中隻剩惆悵。

人惆悵,行商的差事也黃了。負責商隊的管事是個迷信的人,而且蔑視女性。他本來就對手下突然多出一個女人非常不爽,結果這女人的靠山半個月就垮台了,這說明什麼?不妥妥的掃把星嗎,於是管事連夜鬨起來,向上級打小報告。

大掌櫃聽聞了,不敢擅自做主,畢竟管事口中的掃把星,是東家當初親自吩咐下來的。大掌櫃也不多想,趕忙向東家請教。

“你說的這個……”東家老神自在,悠悠說道。

“名字喚作柴宵月,東家。”大掌櫃急忙接話。

“嗯,誰介紹她來的?”

“是梅大人。”

“梅大人呢?”

“前些日發配邊疆了,在涼州,東家。”

“那梅大人之前,她是……”

“小的打探過了,她原是蘇府的丫鬟,是窮苦人家出身,賣入蘇府的。”

“哪個蘇府?”

“三年前被抄家的蘇儒文。”

“這麼黴呀?”東家感慨了一句,端起茶杯,品茶。

這年頭,做生意的無不講究氣運,君不見左一句風水寶地,右一句菩薩保佑。佛珠是常常佩戴,財神爺更是天天上香。尤其路途遙遠,風險高、利潤大的跨國行商,異國他鄉的,極端一點喝口水都能嗆死。所以,混這一行的都或多或少有點迷信,程度不同罷了。

故東家一感慨,大掌櫃立刻秒懂,說道:“東家,這小姑孃家家的,跟著商隊跋山涉水,實在過於危險,我瞧不如算了?宣城那邊剛開了家分店,正缺人手,剛好派這姑娘去打打雜。”

“小事,你看著辦。”東家不冷不熱回道。

大掌櫃很有眼力勁,見狀告罪一聲,立馬走人,一刻都不帶停留。

於是理所當然的,柴宵月被分配到了宣城。大掌櫃知會她時很和氣,非常禮貌地表達了愛乾不乾四個字。

柴宵月能怎麼辦呢?思來想去,還是離了京,前往宣城,走一步看一步。

討生活嘛,不寒磣,至於吃遍天下的理想,攢一攢錢再說,這事兒不急。

於是乎,柴宵月在宣城的“三春繡”打了兩年工,直至十七歲那一年,被薛神醫查出了不治之症。

時間線重回當下。

日上三竿,柴宵月似睡未睡,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夜。腦子裡將生平經曆打轉了一遍,可惜也冇從中得到什麼安慰。隻是昨晚到現在,滴水未沾,粒米未進,人都快餓瘋了。

肚子裡響起動靜,終於喚回了柴宵月的魂,事已至此,還是先吃飯吧!

十七歲的大姑娘,打起精神,出門尋飯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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