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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酷炫的超跑強橫地駛來,速度未有半分刹停的趨勢。
可是,斑馬線上正走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剛要踏出去的雲垂月,瞳孔一縮,即刻就大叫了一聲:“喂!快回來,躲開!有車!”
然而——女孩子腳步不停,她絲毫冇有發現轉角撞來的超跑,但不知道為何,對雲垂月的高喊也無動於衷。
雲垂月呼吸急促,驟然之間,她看到女孩子挽在耳後的髮絲間,露出了一個助聽器。
她是聽障人士。
或許助聽器臨時冇了電,所以雲垂月高喊喝住她,女孩子也並未聽到。
雲垂月愣住了,超跑已經呼嘯著撞來,明明已到了前麵,即將撞上穿著白裙的女孩子,可跑車的速度竟好像還快了些。
在這一秒鐘——
雲垂月想起已經過世了幾年的父母。他們都是警察,還是特警,也是為瞭解救一群特殊學校的殘障小孩子,他們以身對抗發瘋發狂的社會報複者,換下了五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命,但他們夫妻倆,卻雙雙犧牲了。
死在了雲垂月剛滿十六歲的時候。
雲垂月突地思考。
她也為殘障人士付出了生命,某種程度上,她是不是繼承了父母的遺誌?!她們一家人,可真是走上了同一條道路。
雲垂月腦海裡還在想著,身體已經搶先做出了動作,她衝上去,拚儘全力將走得好好的白裙女孩一把推向了前麵。
本來,她也有在極力求生的,至少她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想要自己也能跟著撲出去,最好倆女孩子一塊平安無事。
可她始終還是冇躲過這輛豪車。
“砰!”飛速的超跑直接將雲垂月的身體撞上了半空之中。
臨意識最後消失之前,雲垂月聽到了女孩子措不及防的恐慌尖叫,還有四下人們雜亂的驚呼聲,之後便有個女警察狂喊:“快打120!”
原來女孩還會發聲,她隻是單純聽障,太好了。
還有……來不及的,不用打了。
雲垂月在現代21世紀永遠地閉上了眼。
*
“雲垂月,雲垂月,你醒醒。”
誰在叫她?!
“我是功德係統,不過從不綁定宿主,而是代替天道,隨機投放立下大恩大德的好人。你很幸運,有一本書的世界裡麵,一個角色跟你的命數相匹配,所以我可以送你穿進書裡,繼續活下去!”
“你還有半個時辰,就要睜眼了,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
“因為你和父母都救了殘障人士,功德係統將獎勵你一個與之相關的異稟——擬聲。”
“就是說,你擁有了模仿併發出任何聲音的本事,不限於人聲、動物叫聲……總之是全部的聲音,隻要你聽過,你都能發出來。”
“不用謝哦,那些被救的殘障人士們,全都笑送你離開,他們甘願把失去的發音能力,通通都給你。”
“你穿的這本書,名叫《玉朝盛世》。放心,這會是個延續幾百年的太平世道!不過……其中當然還有些波折的,你活的那個角色,身份設定並不算好,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
“喏,書就在這兒,你抓緊看一看。”
一本浮著金光的書出現在雲垂月的身前,她還搞不清狀況,不過下意識先將書儘快看了進去。
因為半個時辰不夠看完這百萬字的長文,雲垂月很聰明地先找到了自己的書中角色——
也叫雲垂月,一個住在玉京珊瑚坊、白犀巷的平民,家中貧苦,爹孃都是普通人,啥身份冇有。不過這一片就是玉京城內最最最貧賤的居民巷,倒是很正常了,一條巷子左鄰右舍,住的全是一樣的底層人士。
雲家可以說是勢單力薄,不過說好聽點,就是家庭成員簡單啊,看來冇有什麼極品一家子鬨騰作妖——
等等!
隔壁那家住的,日後最位高權重、也最狠辣心黑的朝臣,鄺夜?!
應該說,是權臣(幼年版)。
這個權臣呢,書裡的定位倒也不是大奸臣,但因為他小時候所在的家裡極為陰晦黑暗,一對爹孃麵目凶狠壞惡,在跟前把他當死狗一樣對待,對幼小的鄺夜是暴力虐打,極儘欺壓,給他造成了很深的陰影。
鄺夜如同被緊扼住脖子,時刻處在痛苦的窒息中,就這樣被折磨直到長大。
可以說是苟延殘喘、傷痕累累地僥倖成人。
權臣吃的苦太深太重了,一顆心早就被暗黑浸透,可不就本性扭曲了唄。他其實還好,當了重權者後,並冇有做什麼虐殺人命、胡作非為的奸惡之事。
但也因為他手段狠戾,做事血腥殘酷,令不論罪過者還是旁觀之人都聞風喪膽,因此他的名聲狼藉。
鄺夜介乎忠臣和姦臣之間。
不奸,但也並非正直好臣子。
他時常因為太過變態,啊不是,太過冷血毒辣,被言官攻訐,被群臣詬病。但他做的事又冇超出律例範圍,甚至他辦案、替皇上做的每一件事,都堪稱完美。
總而言之,他是一個存在感極強,但極不好惹的人物。
這樣的暗黑權臣,淒慘的幼年就生活在她家隔壁……乍一聽,雖然好像有點心驚肉跳,但也冇啥大事吧?
反正這也跟她沒關係啊。
雲垂月就是這麼想的,不必擔心什麼,繼續往後看看……
越看,誰知雲垂月的臉色就越沉!!!
但她還記著時辰快到了,所以暫且擱下,先快速看後麵會發生的、息息相關連到底層小人物的變天大事兒。
太好,看到了。
玉朝的天家還是會有一場動盪,雖然後麵平穩度過了,但玉京也還是死了好些人,全城戒嚴的緊急事件也有好幾次。
玉朝現在的老皇帝已經有五十歲了。他身下有**個子女,年紀太小剛兩三歲的皇子,不算入內,另外有兩個公主。
剩餘的——就是奪位的皇子了。
風雲劇蕩,最後決戰的兩位,是五皇子和六皇子。
五皇子身世極貴,母家根基深廣,倚靠很強,個人能力算不差,隻不過性格狂狷放肆,也有些狠辣在心上的。
六皇子跟五皇子差了足足六歲。這幾年中,皇家生的都是公主。因此六皇子隻有剛二十出頭的年齡,被五皇子一派的群臣,總詬病他太過青澀,難以掌權平定天下。
六皇子母家還一般般,外公皇商已是不入京中權貴的眼,好在娘有幾個親弟兄,皆考了科舉當了官兒,不過冇有背景脈絡,到底坐的官位都平平。
最高的還冇過四品……
六皇子的籌碼,較之五皇子實在差太多。
按理來說,鄺夜也跟五皇子的暴虐性情更對味。
但是命運很奇也很巧妙,最後登上皇位的,就是六皇子!
而亦忠亦奸的極權之臣鄺夜,他竟然跟對了,他從一開始,就站在六皇子這一派當中!!
雲垂月看得萬分緊張,她的胸膛都緊緊繃著,這才撥出了一口氣。
有一說一,鄺夜雖然行事殘忍染血,但由此看來他眼光和能力確實絕頂的高,預測識龍之準,可不是誰都能及。
不然滿朝的臣子,也不會大半都站錯了隊,連當朝公正威肅的丞相都預估錯了結果。
好在六皇子天生是帝王之資,上位後隻穩住自身權力,從不濫殺也不過度追究,丞相還在其位。不過,新帝為了他心愛又得力的從龍臣子,當然,那就是鄺夜——
開辟了一個當朝從未有過、全新的官位!
左極之臣。
顧名思義,就是朝臣之極。曆朝以左為貴,丞相在地位上甚至還明晃晃地差了鄺夜一層!
鄺夜到了最後,真真是權柄滔天。
他算是苟活才成的人,上位後,自然也回過那個可怖黑暗的家裡,報複他的歹惡爹孃,嗯,這場麵,光看書中的描述都不太友好,血淌一地皮肉模糊什麼的,怪滲人的。
不過雲垂月麵無表情,對此她隻想說,隔壁這夫妻倆活該的,他們甚至不配為人。
“叮——”時間到,金光裹著的書和功德係統的聲音一併消失了。
睡意浮動起來,雲垂月就要醒了!
雙眼驀地睜開。
她躺著的身下,被褥裡都是破棉絮,薄得很。一股全新的氣息撲麵而來,似乎連空氣,都是她從未聞過的。
雲垂月還猶疑方纔的隻是一場夢,左右環顧一圈,卻心頭微驚,已然深信這個事實。
狹窄簡陋的泥磚屋子中,陳舊的黃泥都有些剝落,牆角放著簸箕,中間擺著一張破木桌,桌腳都掉了一節,得用木頭墊著。
上麵放了幾個茶壺水杯,通通都是缺了口的,看樣子像撿回來用的。
其餘的,近乎啥也冇有了,可謂是家徒四壁!
雲垂月:“……”已經知道這個角色的家裡很窮,冇想到會這麼窮。
這一看就不會是現代,她的確穿書了!
雲垂月心念一顫,立馬下了床。
看窗外透進來的日光,此時應該是早上,家裡空蕩蕩的,冇有彆的人聲,原身的父母都不在。
她稍微想了想,爹孃怕是出去做粗活了?
家裡總共冇幾個銅板,爹孃每日一大早就要出去找零散的苦活兒乾,不然飯都冇得吃。已經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直接將女兒留在屋裡,也冇有太過擔心。
雲垂月正想看看,自己如今長什麼模樣。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尖罵:“小臟種,冇我的允許你也敢踏進我的屋裡?!把我家都弄臟了,給我滾出去!”
另有一道十歲男孩兒的凶狠嗓音:“就是!你這狗崽種身上是臟的,走進我家一步,那也是玷汙了我家!娘,拿棍子捅他心口!”
接著就是一個身軀被狠狠推倒的砸地聲,
“誌兒,你也好好打他過下拳癮——用腳踩他的臉!踩得毀容了也冇乾係,你爹不會責怪你,反而可能會誇讚你有力氣。”
話音剛落,好一陣粗暴的拳打腳踢,甚至還傳來了幾下重得清晰可聞的腳底踩臉聲!
雲垂月瞳眸緊縮,被打的……不會就是隔壁的未來暗黑權臣,鄺夜吧?!
雲垂月來不及多想,即刻跑出了屋子,順著放在圍牆邊的梯子,利索地爬了上去,從牆頭露出了一雙眼睛。
目光望去,果然是發生在隔壁家門前的虐打場麵——
一個渾身煞氣的婦人,麵對前麵倒在地上的瘦弱少年,仍冇止住心頭的狠意,反而惡火愈發的灼盛。
她突然尖聲開口:“誌兒,先彆踢他!這條死狗蜷縮著身子,你伸手,強迫把他扯開,將他的臉露出來,向著娘!”
這位就是鄺夜的繼娘,她臉上陡地綻出了一個陰奸的笑容,往下說道:“我要衝他的臉,咳出積攢了好幾天的痰,吐得他滿麵滿頭都是我的濃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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