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的早上大家都在忙碌的工作,我坐在辦公室發出了離職的申請,“因為父母家庭原因,要離開N市回老家發展.......”
對於我突然的離職申請,每個人都始料未及,特彆是部門劉主任。兩年前他去K市校招的時候給我麵試,問我為什麼要去N市發展,我很坦誠的說因為男朋友在N市,我們準備結婚,所以我一畢業就會過來。以至於後來公司的每次團建,我都帶上了我的“家屬”周野,偶爾有幾個已婚女同事會調侃說,羨慕我們小情侶你儂我儂的感情,結婚之後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隻剩下了柴米油鹽。我想我和周野是不一樣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會一直這麼好,一直這麼相愛。但人總是無法預料將來的事情,比如當時的我也無法預料到我們的結局。
微信裡的訊息馬上炸了鍋,“你不是馬上要結婚了嗎,現在要辭職離開N市?”“你離開之後和周野怎麼辦?”“怎麼從來都冇聽你說過想離職?”
我仔細回覆了每一個人,“家裡爸媽想我回家了,就決定回家鄉發展”,大家都表示惋惜。
劉主任給我發訊息中午麵談,本來還在外地開會,收到我要離職的訊息匆匆趕回來,他知道我給的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直接問“你們兩個好好談過嗎?”我說,“已經都說好了”。他思考了下,問我現在住在哪,要不要搬出來住三個月冷靜一下?我說“不用了,我們都想儘快解決,開啟新的生活。”
他知道勸不住我,隻說“小秦,你這兩年在公司的工作表現很好也很努力,我們都很看好你,現在整個行業行情都不好,外部形勢太差,你回去找到和現在一樣的工作也很難,部門去年開拓新業務還稍微有點發展和起色,要不你再考慮下,事業和感情希望你能權衡好。” 我沉默了兩分鐘冇說話,他又接著說,“既然這樣,作為把你招進來看你成長到現在的人,也希望你以後能一帆風順,我會在這裡給你留一條退路,如果你回去後冇找到合適的工作,把感情問題也處理好了,願意再回到N市發展,隻要我還在這個崗位上,部門就歡迎你回來。”
我很受動容,眼淚差點溢位眼眶,第一份工作就遇到的那麼好的領導和同事,一起共事了快兩年,有很多時候我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辦公室的人,有時候也會覺得很累,但有一份喜歡和成就感,就覺努力是有意義。我想起有次和周野說,“最近又在趕項目,馬上要開評審會,現在隻有我和林姐兩個人在全力推進,接下來一個星期又要十二點下班了,工作壓力好大”,他隻說了一句“壓力大就辭職啊”。大概是從那一刻開始,我感受到他的不理解,為什麼事情難做還要主動去做,為什麼我總是那麼晚下班?為什麼這麼累還不辭職?但我也從此再也冇跟他說過關於工作的事情,加班到十二點也是一個人開車回家,這時候他已經睡著了。第二天他去上班了,我還冇醒來。兩個人就這樣住在一個屋簷下,但是可以一週不見麵,開始過著各自的生活。後來,我總在想,如果這一天我冇選擇離開,在一個上市公司做著一份還不錯的工作,是不是也很快樂呢?但是如果我冇有選擇離開,肯定也在父母的壓力下和周野結了婚,最後又因為不停地吵架而離婚。
從我發起離職程式開始,就隻有在交接工作了,平時在公司就自己刷刷題,把很多帶不走的東西都送給了玩的好的女同事。有個已婚的同事姐姐看著我眼睛紅了,我們經常一起加班,甚至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周野的都多,她給我發微信 ,“秦舟,你真很勇敢”。是的,大家對我的評價都是勇敢,為了所謂的愛情奔赴,其實就是個笨蛋戀愛腦。
我回到家裡,我和周野的婚房,開始打包行李,我才發現我已經在這個叫做“家”的地方購置了那麼多的東西有那麼多回憶,門口的地毯、窗簾、床單、電視機旁的玩偶,全是按照我的喜好置辦的。恍惚間浮現來N市的那天,周野開開心心的幫我搬行李,收拾好放在每個櫃子裡,他看著我,眼裡的光都要溢位來了,“以後阿舟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一切任憑你安排”。
被手機鈴聲打斷思緒,是周野,本來我們約好今晚好好聊一下,他說要晚上有事要晚一點回來。於是我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等他,終於在十二點以後聽到了開門聲。他在黑暗裡進來,臉上浮著一層水汽,走路踉蹌了一下,我走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哐噹一聲,他在我麵前跪了下來,眼睛開始泛紅,嘴唇顫抖,“阿舟,我冇想過你真的會走,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我想笑,果然被偏愛的人都有恃無恐。
擦去他眼角的淚水,再仔細端詳這個男人,瓜子臉,略微上翹的雙眼皮,高挺的鼻梁,飽滿紅潤的嘴唇,比我一個女人還精緻,也不怪會有那麼多女人想要與他發展露水情緣一度春風。
他的眼淚越來越多,我想起來他比我還小兩歲,本來就是跟在我身後叫著“阿舟姐姐對我最好了”,摔倒了就要人去哄的小男孩。心臟有一瞬間的顫動,依然堅決的說“我們現在在一起隻會互相消耗,及時止損纔是最好的選擇。”
周野大概是知道我去意已決,推開我從廚房拿了一把刀,跑去書房反鎖,說寫一封信要我帶給他爸媽,回去照顧好他們。我腦袋一陣嗡嗡響,又開始了,在N市的兩年裡,經曆了不下十次這樣的爭吵,每一次都是情緒失控、吵架、極端行為、冷戰,又和好。再深的感情,也會被這樣無休止的情緒消耗殆儘。
我找到鑰匙把門打開,和他對峙了1小時。他其實都懂,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回不去了,隻是一時接受不了我的離開,隻能放下刀,說想寫寫歌,發泄一下情緒,把我趕去睡覺。我躺在床上,感到從未有過的疲憊,已經是淩晨三點了,第二天還要七點起來上班,是不是婚姻就會伴隨這樣無儘的爭吵?或許換個人會不一樣呢?
我買了週六最早班的高鐵回家,剛好周野週六值班,順便送我到高鐵站。這兩年的時間裡,他送過我無數次,隻有這一次一路一句話都冇有說。他平時都會送我進去,這次隻送我到了車站,或許冇有見我上車,就不算真正的離彆吧。
剛上車還冇坐下,收到周野的簡訊,“阿舟不管你在哪,你永遠都是我的硃砂痣,我的家永遠都隻會有你一個女主人”。
清晨的大霧瀰漫,好似行在迷障中,與來的那天背道而馳了。眼淚終於落下,出神地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這個男孩我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春風得意數人追捧,又看著他矛盾失控。我以為我們在一起會變得更好,但實際是不同路的兩個人,就算一起走了一段也總有分開的一天。就像我始終認為那裡不是我的家,隻是我寄居的一個冷冰冰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