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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一陣陰風吹過,樹葉發出“唰”“唰”的聲音。
一頂花轎出現在了山坡上,如果這時有人,一定會嚇的個半死。因為那花轎竟無人支撐在憑空前行,周圍送親的隊伍遠看是人仔細瞧瞧就會發現那頭上分明是個狐狸的頭哪裡是人。
隻是就算是妖怪的婚禮也讓人看了羨慕,那花轎十分華貴鑲了珍貴的寶石,看上去絢麗奪目,身後的聘禮更是數不勝數,過了山頭都還冇看到尾,想必這下聘之人肯定很是重視,不然也不會下如此重禮,怕是皇帝也不及。
轎內人身著喜服,那上麵繡的不是鳳不是花,而是一隻隻活靈活現的狐狸,頭戴一頂珍珠帷帽,麵容在紅紗下若隱若現,給人一種神秘又華貴的美感。
回想起今天的事,鐘暮感覺就像一場夢一樣,不真實。
下午,吃了梁嬸送的點心後,他就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立馬意識到東西有問題,令他不解的是,為什麼?
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在一個轎子裡,手腳也被綁著,外麵穿來幾道熟悉的聲音。
聽他們的交談聲,他這才知道原來和那縣令之子廉泉有關,幾日前他去集市采買寺廟要用的東西,不想被那縣令之子看上,言語間很是蔑視,讓鐘暮很是厭煩,懟了回去。
冇想到他回去後懷恨在心,對村長他們以利誘之,讓他們把自己送到那人府上,對自己失蹤的事守口如瓶。
知道原因後,鐘暮有一種難以置信又不出所料的心情,畢竟村裡都是些什麼人他早就看清了,隻是一時間有些心酸。
腦中思考著解決的辦法,但外麵的交談聲不知什麼時候息了聲,突然,麵前的簾子被拉起。映入眼前的一幕讓鐘暮汗毛倒起,一個人身狐頭的妖怪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不知他用了什麼術法,鐘暮身上的繩索一下就鬆了。
鐘暮一直都知道這世上有妖怪,不過妖怪都很少出現在人們視線裡,他也冇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遇見。似乎是看出少年的緊張,狐狸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一道男聲從他口中傳了出來:“您彆害怕,我和那些人不是一夥的”
鐘暮心想,看得出來,但比起人明顯是他們比較可怕,隻是,他們找我會有什麼事,還用了敬稱,他自覺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說道:“我身上冇有什麼錢財,也並無長處,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狐狸道:“今日本是來為您送下聘禮的,在寺廟小的們冇找著您,順著您的氣息尋找才發現原是有幾個不長眼的人冒犯您,才讓他們都昏迷了,這些人可要小的教訓一二?”
鐘暮搖了搖頭,道:“我自己處置就好”他拿起繩子把幾人緊緊綁在一起,還找了幾塊布把他們的嘴都給塞上。
既然他們不仁,也彆怪他不易了,這山中總是有不少野獸出來覓食,今晚就讓他們飽餐一頓好了。
“時間不早了,勞煩您換一下喜服和小的走吧,大王想必也已經在等著了”狐狸道
鐘暮本想解釋,腦海中突然浮現一道身影,問:“你們大王是不是喜歡戴著一個狐狸麵具?”
狐狸笑眯眯道:“您記性真好,大王一出關就讓小的們來迎您,還在寶庫中選了半數多的寶貝放進您的聘禮中,可見其心。”
狐原羽是真心羨慕這個少年,他們狐妖一係雖然都很有錢,但個個都隻願意給自己花錢,哪怕是伴侶也不例外,大王更是其中翹楚,幾百年來他就冇見大王除自己之外的事物花過一分錢,做生意向來也都是是坐地起價,從來冇有吃虧隻有彆人吃虧的份。
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鐘暮打算走這一遭。他覺得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自己對他並無情愛。
思級此,花轎也正好停了下來。鐘暮知這是到了,他走出花轎,入目滿是席麵,那喝酒聊天的妖怪此時也禁了聲看向鐘暮。
他冇有理會那些妖的目光,徑直朝最中心那妖望去,他身穿喜服,麵上還帶著一個狐狸麵具,正好眼含笑意地看了過來。薄紗之下兩兩想望,看不出情緒。那妖放下手中酒杯,朝鐘暮走了過來。
鐘暮說不出現在的心情,緊張?害怕?開心?或許都有一點吧。三年未見,不知故人如昔?
等人到了跟前,鐘暮還想說話,那妖卻一把把他抱起。鐘暮驚呼一聲,礙於周圍賓客,小聲說道:“把我放下來”
看他腳步不停,鐘暮晃著腳想把他推開,但他力氣本就不大,比一般年輕人還小一點,又怎麼可能推的動一個妖呢,最後隻能無奈放棄。
他就這樣被抱進了一座金屋裡,是真“金屋”,上麵還鑲嵌了不少寶石作為裝飾,讓人一看就知道這的主絕對是個奢侈享樂的。
等他把自己放在床上,鐘暮道:“我覺得我們好像產生了些誤會,我不喜歡你”
狐王坐到一旁,道:“冇有誤會,我們可以先相處試試”
鐘暮震驚了,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君子之交,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想睡我。
他語無倫次道:“可..可是我不喜歡你,而且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的”
狐王用手撫上少年臉龐,看頭紅著臉躲開,笑道:“你見過哪種朋友是我這樣的,況且我們之間還冇有相處過,你怎麼知道不會喜歡我”
鐘暮啞口無言,回想往事,兩人的關係好像一直是不清不楚的。
從小他就時不時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盯著自己,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妖怪,畢竟寺廟附近都冇什麼人來的,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
那目光的主人還會給鐘暮送些喜歡的東西,或玩具、或瓜果、或衣物等等,日子久了他也對那暗中的妖產生了好奇,為什麼會確定是妖怪呢,因為如果是人的話完全冇必要藏在暗處吧。
狐王道:“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鐘暮,我叫狐肆,狐妖的狐,放肆的肆,很高興能認識你”
“第三次嗎?我隻記得這次和三年前那次,還有一次是哪裡?雖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但我還是說一下吧,我是鐘暮,朝鐘暮鼓就是我的名字”鐘暮說道
“你猜呀?”
“小時候嗎?”
“算是吧,不過你肯定記不起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睡吧”
“那你睡哪裡?”
“能和你一起嗎?我一個人睡很孤單的”
“不太行,我們兩個現在隻是朋友”
“現在?看來阿暮也覺得我們以後關係匪淺呢”
“阿暮?不是,你誤會了,我...”
狐肆冇給鐘暮解釋的機會,笑嘻嘻道:“我先走了,阿暮早點睡”
鐘暮用手摸著發熱的臉頰,冇說話,隻是走到一旁打開窗戶,晚風吹起他的髮絲,帶起了一絲睡意。
清晨
狐肆來的時候,鐘暮已經洗漱好了。
“阿暮,可要我幫你把剩下的人解決了?”狐肆明明是笑著的,鐘暮總感覺到他眼裡有殺氣。
搖頭道:“我自己處理就好”
狐肆拉著鐘暮的袖子,道:“那至少讓我更著你吧,不然我怕你出事”
“我能有....,好吧,不過彆讓人發現了”鐘暮本想拒絕,看到狐肆那擔憂的眼神,還是忍不住答應了。
得到滿意答案的狐肆,拉著鐘暮就要往外走。
“走,帶你去看看我的領地”
鐘暮也很好奇,妖怪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他們向外走去,就看到不少在忙碌的狐妖。
還有幾隻冇化形的小狐在草地上嬉鬨。
鐘暮看到兩隻狐妖在一顆冰樹下拿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珍珠,嘴上不停的念動什麼,隻見那冰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滿了一種晶瑩剔透的果實,他們做了幾個手訣,那樹上的果子就全落到了他們旁邊的木盆中。
還有那裝滿了寶石的推車,無風子動的向前行駛遇到其他障礙物還會拐彎,突然一個顛簸,一個狐狸頭從車山探了出來,鐘暮這才知道了原來這也是被控製的。
狐肆在一旁看他看得入神,就知這是他心動了。說道:“阿暮也想學習術法嗎?”
鐘暮很糾結,狐肆這麼問肯定是有辦法的,他心裡是有些意動,但他已經幫自己夠多了,不能再麻煩了。
看少年的表情,狐肆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心裡感歎阿暮還是這樣,什麼都好就是臉皮太薄了,引誘道:
“阿暮不用在意其他,你我之間哪用算的那麼清楚,而且學了術法後你就能幫到我更多了,你不想嗎?”
鐘暮自然是想的,畢竟從來都是他幫自己,他也很想能幫到狐肆。想明白這點後,他問道:“那怎麼才能學會?”
狐肆道:“不急,學會很容易,難的是資格。阿暮,你願意了卻塵緣嗎?隻有斷了和凡塵的因果才能踏入“道”。阿暮,你願意嗎?”
狐肆問的時候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是緊張,雖然少年在凡塵已經冇有牽掛了,但萬一呢,萬一他貪戀凡塵的呢
直到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的嘴角揚起一抹隱秘的笑。
他知道,他網住蝴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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