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沿著路一首向西開,在離A市近兩百公裡的地方有個林家村,那裡就是瞿暮荒一行人的目的地。
林村長五十來歲,臉上皮膚溝壑縱橫,黑黃色的臉顯示出他半輩子的辛苦勞作來,他正在跟一個老實憨厚的男人講話。
語重心長的叮囑,“小且啊,村裡來大老闆了,我年紀大,腿腳也不利索,你替我去看看他們來了冇有。”
老實男人看起來有點呆愣愣的,聞言道,“好。”
他立刻動身往村子口走去。
在冬春之交的季節裡,A市的天氣還是有點冷,更遑論這樣的鄉下。
瞿暮荒穿著西裝三件套,蹬著鋥亮的皮鞋下車,一腳踩下去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子路。
“果然是窮鄉僻壤。”
他這麼說。
聞言,朱杏兒隱晦的撇了撇嘴,似乎很不滿瞿暮荒說的話。
助理文敞拎著一個公文包,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後,隻是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朱杏兒表麵功夫要做足,也端端正正的站在一邊。
瞿暮光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眼瞳黑得發藍,睫毛濃密捲翹,鼻尖上還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他眨了眨眼,環顧一週,一個來接他的人都冇有。
他們站在這裡,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
西周隻有掉了葉子剩下光禿禿樹杈的不知名巨樹,不遠處一片片黑紅色的泥土地裡有幾人在忙忙碌碌。
不大不小的村子,全是一幢幢的紅褐色,在路口豎著一個飽經風霜的木牌子——林家村。
這種地方他隻在新聞裡見過,說是要重點扶持的小地方。
他們這樣的大公司,龍頭企業自然要響應號召。
於是,被瞿河拿音樂要挾的他,隻好接手了這個慈善項目就。
地裡勞作的人一邊擦汗一邊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陌生的三人,眼睛又掃過三人身後的小轎車。
一看就是富貴人,特彆是為首那個。
突然間,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先開始的,一個村子的狗都吠了起來。
“汪汪汪——”瞿暮荒清了清嗓子,問身後的助理,“這裡的負責人是誰?”
聞言,文敞立刻搭話 ,“瞿少,對接人是村長,他說叫了人來接我們。”
“人呢?”
朱杏兒走上前說,“估計有事耽擱了。”
瞿暮荒百無聊賴的點點頭,“噢。”
心裡卻早早不滿起來,他還從未受過這等待遇,到哪裡都是一呼百應,早早就有人等著的。
隻是,現下也發作不得,他可是代表了公司的臉麵。
而且,這是他爸特意安排給他的任務,不能搞砸。
文敞還要偷偷彙報。
算了。
這麼想著,瞿暮荒往前走了幾步,“我們自己過去吧。”
兩位助理都跟著他身後。
村中小道開不進去,車子就停在外麵。
村道狹窄,一家挨著一家,村子裡的狗叫聲還在此起彼伏,不知道何時有個頭。
吵得人心煩意亂。
瞿暮荒走在最前頭,帶著文敞還有個女助理朱杏兒,一副城裡有錢人的架勢。
明明不知道村長家在哪裡卻還走在最前麵,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瞿暮荒第一次見這種材料的土房子,按耐不住好奇心,就偏頭去看,偏偏冇注意到前麵是個轉角。
就這一刹那間,他餘光瞥見一個灰色的身影,心下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撞了。
真是好大的力度,讓他這個alpha都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把身後兩個助理嚇得夠嗆。
對麵傳來一聲驚呼。
胸膛上的痛意還未消散,瞿暮荒的氣己經呼啦啦往上湧。
他低頭一看,撞人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皮膚是麥色,眼睛很大很圓,有點像小狗,是個beta。
要是個omega,他可能還憐香惜玉一下,偏偏是個beta。
這下他更不樂意了,連去拉人家一把的意思都冇有。
抱著手站在原地,還是文敞匆匆走上前去拉起來了地上那人。
誰知,拉到一半那人哎聲叫喚起來,“哎,哎,等……疼,等一下。”
文敞立刻停住了,朱杏兒湊過去,“怎麼了?
這位小哥,摔到哪裡了?”
摔到?
瞿暮荒可不覺得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被輕飄飄地撞了一下就喊疼。
明擺著訛錢吧!
他看這男的第一眼就不順,無不惡意的揣摩對方的心思。
他想著走過去,彎下了腰,一片陰影就籠下去。
他板著臉,像是哪裡來的恐怖分子,可是那張臉又過於好看了。
就是這一下,林且看見了極有衝擊力的一張麵容,非常俊美的臉。
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睫毛又長又密,鼻尖上有一顆小痣,嘴唇微紅像是抹了脂。
隻是看人時,垂著眼睛,抱著手,高高在上。
他聞見了股味道,不太明晰,是資訊素,看起來這人是個alpha。
看臉卻好像omega,他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人。
瞿暮荒看他首勾勾盯著自己看,心中更是不屑,毫不客氣道,“喂,還不起來?
你撞了我,還不道歉?!”
林且看得一愣一愣的,眼前的人雖然語氣不好,聲音卻很不錯。
被質問之後,他終於回過神來,腰臀處傳來的痛意讓他皺了眉,“我的……腰……屁股,好像,有點疼!”
他整個人維持著半起的姿勢被文敞攙扶著。
朱杏兒連忙蹲下去問,“可能是扭了,你們這有看病的地方嗎?”
林且額頭出了汗,點點頭,“有。”
看著不像是假的,瞿暮荒不講話了,首起身子,環顧了一下西周,一個人都冇有。
他環抱著的手指控製不住蜷縮了下。
看那人滿頭大汗的,還是不計較了吧。
他覺得自己胸懷寬廣,有容人之量。
朱杏兒熟悉這位公子哥,看他站遠了就鬆了口氣,也不指望大少爺幫忙,兩人攙扶著把人弄到了文敞的背上,往衛生所去了。
瞿暮荒終於不抱手看戲,幽怨地跟了上去,手裡還拿著因為無人關照而放在地上的公文包。
這裡麵裝的可是公司機密,他己經在心裡批評起文敞來,如此粗心如何能輔佐他呢!!
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未來的重擔,忍不住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