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尋與海屍 第1章 薑山在線免費閱讀

我叫“薑山”。是不是聽著很霸氣。是的，我的爸爸就是個諧音梗男。什麼事情都喜歡來一個諧音，讓自己顯得特立獨行。大家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我倒是覺得我爸爸是停留在中二年級冇有長大。

我是個怪胎。

我有一雙跟彆人不一樣的特彆的眼睛。

我從小就跟彆人不一樣。

從小，我就一直能看到每個人頭上會有一串數字。當然小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明白這是數字，隻認為是好玩的圖案。我更不知道這個數字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

在我很小的時候，還不會說話。我就對這個數字非常感興趣。我每次看到爸爸媽媽頭頂上的數字 ，都喜歡用手去抓。當然，這個數字就跟水一樣，你去抓的時候，它就會跑。等你放棄抓它，它就會自動歸位。親戚鄰居來逗我玩，跟我距離近的時候，我也會伸出我肉肉的小手去抓，當然也是抓不住。大家都奇怪，我怎麼總喜歡往人家腦袋上麵抓。那時，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更不懂為什麼在人的頭上 ，隻覺得好玩 。這些圖案每個人白天晚上，或者上午下午幾乎是不一樣的，有時候也會一樣。不同的人頭頂上的數字也會隨時間的變化而變化。不同的人之間有一樣的，也有不一樣的。小小的我，隻當這是種遊戲。冇有想過去深究其中的緣由。

直到我長大了一點，媽媽教會了我說話。我問媽媽：“媽......媽媽，你頭頂上的......圖案是什麼？”媽媽一開始隻覺得我在胡說，並不在意。時間久了，媽媽覺得我奇怪，跟爸我爸說這個事情。我爸爸不在意，當是我小孩子的遊戲。我問周圍的小朋友，小朋友們一開始還很能配合我， 以為我在領導大家玩遊戲，等時間久了，大家都覺得我是個異類。上了學之後，我才知道這些圖案是一串數字，我告訴同學這些數字，對每個人說他們頭上的數字，大家不信我，還神秘兮兮地說小雪是怪物。小小的我很迷茫，明明每個人頭上都有數字，為什麼大家都騙我，還說我是個說謊精，是壞蛋，我倔強地反抗著，爭辯著。久而久之，我身邊的朋友都不跟我玩，甚至合起夥來排擠我，欺負我。村裡的大人更不讓自家的小孩跟我說話。我每天形單影隻。

村裡的大人都以為我是神經病，小孩都覺得我是在說謊。冇有一個人相信我的話，反倒因為這個，大家都孤立我。村裡人隻要恐嚇孩子就會說讓薑家那個瘋子小山來，每個小孩馬上就會很聽話了。大人對我諱莫如深，小孩對我避之不及。所以在我漸漸長大之後，知道了流言蜚語的重要性。我開始慢慢隱藏自己的秘密。我也接受了這個特點。我不再去想知道這些數字背後的秘密 ，也習慣它的變化無常。我甚至開始對每個人撒謊，隻為了讓大家把我當成普通的存在。爸爸媽媽鬆了一口氣，他們因為我，已經被村裡人說過了太多閒話。他們以為我變得正常了。他們欣喜若狂。當然因為我總是說我的眼睛能看到奇怪的數字，我被爸爸媽媽背去醫院看了多次眼科，也看了不少大師，去了不少廟裡求菩薩，花了家裡不少錢。現在我的眼睛好了，不再浪費錢，爸爸媽媽又是努力的乾活，我家的境況開始慢慢變好。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還是之前的我，我的眼睛也是之前的眼睛，我隻是不願意說了，不願意被大家當成異類。

當失望攢得夠多了，就不再願意去奢望相信了。

雖然，我不跟身邊的任何人提起頭頂數字的事情，我自己也強迫自己不去想數字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我自己不會習慣地疑惑。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發現，這個數字冇有任何規律。上一秒是一個數字，下一秒就會變成另一個數字，有時候這數字又是一天都不怎麼動。小小的我，甚至覺得自己也許是天選之子，隻要我理清楚了這串數字背後的秘密，我可能就能開啟一個新的世界。我就能做一件隻有我才能做得到的偉大事情。每個孩子內心都會有這樣大大的幻想的。所以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很仔細很認真地研究過。我用小本子把每個人的數字，每個時間的數字都記錄。結合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生辰，他們的出生地點，以及周圍人的關係，甚至身高體重三圍，做了一個很完整又密集的關係網。最終我發現，冇有規律。我憑藉自己的能力，勘破不了背後的秘密。之後我就乾脆躺平，什麼都不管。就當這串數字不存在。

還有一個奇怪的事情就是，我看不到自己頭上的數字。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什麼都冇有。之前我以為是鏡子能過濾數字，但是我發現，從鏡子裡麵，我能看到彆人的數字。所以如果我有數字的話，從鏡子裡麵應該也是能看到的。我所見的每個人都有數字，通過鏡子或者不通過鏡子，我都能看見 ，唯獨看不到自己的數字。而且除了人，其他生物或者非生物都冇有數字。家裡的桌子，椅子，燈具，盒子冇有數字，院子裡的鮮花，綠草，樹木冇有數字。樹上的鳥，河裡的魚，缸裡的烏龜，田裡的牛，圈裡的豬都冇有數字。隻有人，除了我之外的每個人都有。我爸爸，我媽媽，我的爺爺奶奶，我的鄰居，我村裡的每個人，不論大人還是小孩，不論老人還是年輕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不論健康的還是生病的，不論種地的還是教書的，不論人是躺著還是站著，隻要我睜著眼睛，就能看到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變幻無常的數字。有時候我覺得煩了，我就乾脆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落得清淨。

這串數字像是一根倒刺一樣，不影響吃，不影響睡。你想它的時候，很煩，不想的時候，不影響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