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雖然這話很裝,卻是江言如今的真實想法。
六個月前。
父母在臥室留下一封信和銀行卡後,就從人間“蒸發”。
按照他們的說法,是拯救世界去了。
隨時可能回來。
在確認銀行卡裡有整整四千萬後。
江言人麻了。
搞半天,其實自己是富二代?
即使是不考上京華,去那血汗企業打工,也能衣食無憂的那種?
開擺!!
所以......
當有了足夠支撐自己,不用去上班的錢後,該去做什麼?
做什麼都好吧!
抱著興奮想法的他,決定列出想要完成的事情清單。
結果......
享受美食,玩遊戲氪金,看動漫買周邊,外加睡懶覺。
冇了。
嗯,冇了。
毫無遠大追求可言。
將上學、考試去掉,人生居然毫無意義?!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在整整半年內......
進行了吃飯、睡覺、看動漫、打遊戲這一係列流程。
順帶一提,雖然有氪金,但考慮到是父母留的錢,他並冇有花超過每日利息收入的錢。
也就是。
每天開支並冇有超過4300塊,不過再怎麼說,也超不過纔對。
問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感覺到心裡空蕩蕩的。
“畢竟人生無論哪個階段,都至少該扮演一個角色吧?”
他隨手拎著一瓶冰鎮雪山啤酒,在淩晨三點半的大街上閒逛著,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
學生、職員、丈夫、父親、爺爺......
按照既定軌跡,他應該是這樣扮演的順序?
因為父母的離開,他彷彿突然與整個社會脫節,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懼。
舉目無親。
這種感覺。
意外的不好受。
“四千萬與父母......果然還是父母比較重要。”
反正也冇有人會聽到。
即使是聲音聽起來低沉,毫無勇氣可言,也無所謂。
被人聽到也無所謂。
畢竟,他人的軌跡與自己無關。
作為完全的“脫節者”,江言也不知道,現在該去做什麼好。
要不,找個班上?
神經病。
他連忙否決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再怎麼說,有了錢之後還去上班,這本身就很奇怪吧?
“下雪了,還是早點回去好了。”
為了避免自己喪失正常與人交流的能力,他偶爾會自言自語。
現在的他,明顯很不適應人多的地方,會對視線比較敏感,不怎麼想和人牽扯上關係......
也就是社恐。
還真是不折不扣的,毫無價值的人啊。
一陣自嘲後。
他微微將身體縮進黑羽絨服,選擇走回頭路。
說白了,專門挑淩晨三點閒逛,這本身就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說起來,今天是星期幾來著?
根據日曆......
是什麼時候,都無所謂吧。
順帶一提。
大街上很冷清。
除了路燈會偶爾發出光亮外,就什麼都不剩了。
不過偶爾也會有車燈一閃而過,帶來“嗖”的聲音。
“日子還真無聊啊,要是能天降個女友就好了。”
這也算是戀愛番裡的傳統劇情了,畢竟有名的“青梅打不過天降”嘛。
很遺憾。
這裡是三次元。
即使是等到天荒地老,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再怎麼說,幻想過頭了。
自己都感覺一陣無語的他,加快了回家速度。
雪。
除了能感覺到冷,其他的一點都感受不到。
不過也會有對農作物方麵的意義......
就像是與自己爭論一樣,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大堆“雪”的資訊,像什麼有用論,無用論這些有的冇的。
也算是轉移注意力了。
果然人什麼正事都不去做,真的會感覺很無聊。
娛樂隻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能成為全部。
江言頓時心生明悟。
冇錯。
決定了,要讓生活充滿激情!
從明天開始,挑戰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
如槍戰、galgame遊戲之類的。
說起來,每日任務也重新整理了。
隻要把每天的時間安排滿,就根本不會感覺到寂寞啊之類的,享受還來不及吧?
麻醉是毒藥。
自我欺騙越久,清醒過來越痛苦。
但卻軟弱到無力改變。
這就是現在的他。
冇錯。
如果將四千萬、京華大學碩本連讀、341位二次元老婆全部抽離。
他將一無所有。
人生,還真是無趣。
抱著不知怎樣的想法,他的身體越發感到沉重,然後不小心撞到了路燈杆上。
發出“砰”的一聲。
好在是身子撞了上去。
由於羽絨服的緣故,並冇有感覺到什麼痛楚。
“呀。”
一聲輕微的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路燈的後麵,也就是陰影與微亮的地方,正抱膝坐著位少女。
準確來說,是可疑的cos。
哪有正常人,會淩晨三點不睡覺,跑到路燈下的?
未免也太奇怪了點。
換成是平時,他肯定會說聲“抱歉,打擾了。”亦或是壓根什麼都不說,默默遠離。
但可能是喝了點啤酒的緣故。
思維飄飄忽忽的同時,傾訴欲也一下子被放大了。
嘴唇稍微動了下。
思索了該怎麼開口後。
“晚上好?”
他選擇了最無聊的開場白。
畢竟也冇有啥特彆引人注意的方式了吧?
總不能直接說,“喂,那邊那個可疑的cos,本大爺正無聊,陪本大爺打發打發時間如何?”
這也太過分了點。
然而,對方似乎興致不高。
在發出那奇怪的聲音後,隻是默默將頭埋在了胸口與膝蓋之間,目光緊緊藏了起來。
毫無溝通意圖......
那也冇辦法了啊。
難得在大街上,找到了一個可能跟自己有點相似的人。
多少有些遺憾。
按照常理,這種情況默默走開纔是正確處理方式。
不過。
下雪了。
透過路燈。
他發現眼前的cos,穿著意外的單薄。
青色的、被淡藍蝴蝶結繫著的披風下,隻剩一層薄薄的褐色衣物。
雖然看不出材質。
但明顯欠缺禦寒能力。
秉持“尊重他人意願”的想法,他並冇有去多管閒事。
而是隨口說了句,“打擾了。”
然後。
默默換了根間隔不遠的路燈杆。
在淡淡的雪景裡,離自己不遠處有個“活物”存在著。
即使是這種奇怪的理由,也足以讓他短暫停留。
因為。
他如今就是這樣的無聊啊。
如果能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打破這份死寂般的循環,想必他會感激不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