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灑在月老廟前,石榴樹綠葉婆娑,紅果點點。
模樣清俊,身形瘦削的書生,虛握著麵前溫婉小姐的手,兩人的眼神中滿含深情。
小姐的臉頰微微泛紅,書生聲音溫儒,“此樹之下,小生誓諾,願與小姐”
“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負真心,白頭偕老。”充滿陰陽怪氣的三重奏。
這誓言不僅從書生口中說出,還有石榴樹梢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隻黑貓和一個紅衣嬌俏少女。
雖說是三重奏,但實際,相依的璧人隻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喵的!連著三天了,這狗書生就不能換個詞嗎?聽的本喵都要吐了!”黑貓吐了吐舌頭,佯裝嘔吐,毫不掩飾對書生的厭惡。
也不能怪黑貓如此模樣,實在是任誰連著三天,看這人模狗樣的書生,帶著不同的女子,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假模假樣地重複著同樣的誓言,都會覺得噁心。
“人心不古啊!又是一個被矇蔽的小姐!”嬌俏女生雙手背後,搖了搖頭,滿眼遺憾。
“要是月老攔我,說不成仙不能插手人間情事,喵的!本大王早就一爪子上去,撓花他那張虛偽的臉了!”黑貓忿忿地打了一套喵喵拳,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成仙,成仙,又是成仙,兩千年了,連成仙的影子都冇看到,哪有那麼容易...”少女撅著嘴嘟囔著,情緒低落,連她髮飾上的石榴籽都黯然失色。
看到樹下緊緊相擁的兩人,黑貓更是火冒三丈:“大早晨就讓喵火大!不看了,不看了!還不如修煉去!”說完,它扭頭向著月老廟的主殿跑去。
“白玉姐姐,等等我!”少女也顧不上傷春悲秋,跺了跺腳有些站麻的腳,向著黑貓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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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傍晚,寒風如刀,天色已暗。
一個被嬤嬤攙扶的婦人,踉踉蹌蹌地走到石榴樹下。
婦人的手指蒼白,輕輕地撫摸著樹乾,眼裡蒙著霧氣,唇瓣發顫。
嬤嬤見狀,趕忙掏出帕子為婦人輕輕擦拭著,又輕輕在旁誘哄著,“好福晉哎,那些狐媚子不值得您傷心,等她們生產後,王爺一定...”
樹上的白玉搖著尾巴,眼底劃過一道暗芒:“男人冇一個好東西,喵的!等本大王成仙後,定要讓那些渣男痛哭流涕!”
她和赤榴目睹了女子與晉王的緣分,見證了他們在石榴樹下的甜蜜誓言和長長久久的心願。
那時的女子如同初綻的花朵,秀靨清雅,眉眼含春。
僅僅兩年半的時間,當初的小姑娘已經成了福晉,梳著婦人頭,皮膚蒼白,滿臉病容。
剛剛聽到的訊息更是讓白玉憤恨不已——晉王在得知她流產並傷了身體、難以有孕後,便立刻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不再踏入她的房間。
“姐姐,我成仙後,想做送子娘娘。”赤榴抿著嘴,“我聽月老說過,送子娘娘可以助人生育。”
白玉瞅了瞅赤榴,尾巴輕輕環住她的手腕,“行,本大王我教訓渣男,你幫助生育,咱們搭配乾活!”
女子在嬤嬤的勸慰下,漸漸停止哭泣,麵上如死水一般平靜,隻餘下紅腫的眼眶。
寒風中,婦人和嬤嬤的背影漸行漸遠。
一貓一樹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心房瀰漫著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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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又是一個兩千年悄然而過。
月老廟前的石榴樹依舊屹立不倒,見證了無數愛情的悲歡離合。
夜深人靜,萬籟無聲,隻有石榴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突然,一道雷光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個廟宇。
雷光消散之後,一隻黑貓出現在石榴樹前。它眼神閃爍不定,身體逐漸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赤榴,我要成仙了!”黑貓急促地呼吸著,聲音充滿了期待和緊張。
話音剛落,它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湧動。
它的身體開始散發出璀璨的光芒,緊接著,黑貓的身影開始發生變化。
毛髮逐漸變得柔順而光滑,彷彿流淌著銀色的光澤。身形也逐漸拉長,變得更加優雅而高挑。
轉眼間,黑貓已經化作人形。
她身穿一襲白色的長裙,麵容清麗脫俗,眼眸中泛著淡淡金光,眉宇間透著清冷。
月光灑在她身上,隨著裙襬輕輕飄動,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紗衣,整個人透著神聖,閃爍著不可侵犯的光彩。
赤榴身著紅衣,站在石榴樹旁,雙手緊緊相握,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
待白衣女子氣息平穩,赤榴小跑上前,剛伸手想挽住女子,又縮回,隻是圍著女子轉圈圈,嘰嘰喳喳,“白玉姐姐,你真的成仙了!...”
白玉抓住赤榴,一把將赤榴按在懷裡,佯裝生氣,惡聲惡氣,“怎滴,本喵成了仙,你個小鬼頭就不認識本大王了?”
“木有,木有,”赤榴在白玉的柔軟中掙紮著,“姐姐,要喘不上氣了...”
白玉這才鬆開手,狠狠地揉了揉赤榴的頭,“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小心本大王的喵喵拳!”她撇了撇嘴,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樣子。
赤榴趕緊跳開一米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連擺手求饒,心中誹謗,白玉姐姐這外貌真是太有欺騙性了,看起來高貴冷傲,實際上卻...
“行了,就此彆過,本大王先去仙界探探風,你這個小鬼抓緊修煉,仙界再會!”白玉衣袖一揮,身影逐漸消失在月光之中。
“嗯,白玉姐姐,我們仙界再見!”赤榴小聲低喃,喉頭哽咽,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那片空寂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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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後,赤榴坐在石榴樹的高處,手撐著枝條,潔白瑩瑩的小腿在空中前後晃盪。
“不知白玉姐姐在仙界怎麼樣了?”
自從白玉飛昇仙界後,一貓一樹隻能偶爾通過傳訊符交流,算算時間,兩人已經有三千年未曾見麵了。
突然,赤榴驚呼一聲,“哎喲,這老爺子怎麼自己來掛紅綢,還這麼掛得這麼高!”顯然她被差點觸及到小腿的絲綢嚇到了。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個穿著一身休閒服、白髮蒼蒼的老爺子,滿臉嚴肅,上身硬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