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山裡飄著水汽,似乎要雨還要繼續下,S城最近很奇怪,大夏天萬裡晴空冇有征兆的來了場大雨,一連幾天冇有轉晴的跡象,好似老天在悲憫什麼,偶爾的閃電和雷聲要人們似乎更煩躁了好不容易停了一小會兒
在雍和寺所在的朝暮山的山腳下便跪了一位身著素裙的少婦,淚眼婆娑,雙手合十
後麵站著很標誌的一男一女,女士挺著肚子,男生的左手很紳士的攙扶著女士,右手打著一把黑色的傘前傾,既是打給素衣女士也照顧著身旁的妻子
素衣女士一步一跪一磕頭,即使後麵的男士和女士幾次三番的想要攙扶,女人依舊固執的每一步重重的磕頭,嘴裡唸唸有詞
一步,兩步,三步……一萬一千三百三十三,一萬一千三百三十四,終於在傍晚到達了山頂
天空早就兜不住老天爺的怨氣,在一行人艱難上山的時候又下起淅淅瀝瀝的雨,越下越大
寺裡的方丈幾次讓小和尚去攙扶眾人,甚至自己去接,都被眾人婉拒了回去到了寺廟的牌坊前
三個人早已濕透,素衣女子更是慘不忍睹,台階的泥,額頭的血臟了淩亂的頭髮,臉上的淚水早已與雨水分不清楚,雙膝血流不止,素裙早就變成了暗紅的裙,在風雨交加中,三個人的目光更加堅定。
方丈讓小和尚們趕緊給三人分彆遞上專門的紙錢和香素衣女士為首,孕婦和男士緊隨其後,在外麵的大香爐祈禱,被大雨沖刷的香爐卻依舊火舌肆意,照亮黑暗,似又吞噬著前方跪拜的三人
三人被大雨沖刷也無所謂,完成叩拜九禮,然後方丈趕緊帶他們到廂房,廂房內已經準備好了合適的熱水,送去了沐浴的材料,衣服,還有些素食和感冒藥,尤其給素衣女士準備了打跌的藥物以清理傷口
三人雖都表情沉重,但也明白不乾不淨的去見佛祖是對其不敬,向方丈鞠躬表示感謝後
進了廂房沐浴方丈看著三人的身影,低頭搖了搖,撥動了手裡的佛珠哀歎:何苦呢 ?
守門的小和尚們不解的望著方丈,麵麵相覷,表示迷茫方丈搖了搖手,苦笑一下,用滿是滄桑的語氣交代到:“他們出來了就帶他們去正殿上香,燒紙,嗯……願意交香火錢了就收下,不必客氣,不願意了,啊,那就算了,哈哈,反正是老熟人了,以後怕是難見到了,哎,是緣?還是造孽呦,”
方丈看了看天空,摸了摸將白的長鬍,思索了一會兒又扭過頭道“上完香,然後就把他們送到許老婆子那兒吧”
小和尚解:“許……?”“哦,就是許仙姑那裡,我老糊塗了,原來我也早就不是從前那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了”
方丈的臉頓時暗下來,摸著鬍子依舊思索著,慢慢走了。
隻留下小和尚們在風中淩亂:平時穩重,沉默寡言的方丈今天跟這天,跟著雨中還能燒起大火的香爐,跟大雨來祈福的客人一樣奇怪,前言不搭後語,憂心忡忡。
三人結伴潛心禮拜之際,方丈便隨即來到寺廟最不起眼的竹林,鑽了進去
竹林茂密的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堵牆,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後麵的彆有洞天——一個不同於外麵寺廟的青磚紅瓦,而這裡是青磚白瓦,但更加滄桑,有許多藤蔓爬上牆壁,院子挺大,種有許多花草
方丈撐著油紙傘,不緊不慢從花叢中的小路穿過,輕輕敲開主臥室的木門
一位看不出來仙齡看似中年,身著青白道袍,頭髮隨意盤起的的婦女開了門方丈點頭寒暄:“許仙姑,辛苦”仙姑請方丈坐在茶桌旁,併到上一杯綠茶
方丈淺泯一口:“原以為佛家聖地養出的‘佛動心’可當真不一樣,上好,仙姑親手種的更是一絕,如今看這杯也不過如此,仙姑可如何是好啊?”
仙姑淺笑道“方丈品茶果然是厲害,你這杯茶是前廳故人上山前派人提前送的,雖是說也是上品碧螺春,可是經過多道程式加工包裝,原本的清香可不在了啊,不過也是彆有風味啊,如何是好?嗯……不過順其自然,自有天理,道法自然為上策”
方丈搖了搖頭起身欲走卻欲言又止“那三個孩子,害……您說的確實也對,還是得看自身造化了,但還是請求您提點其一二,稍解其心結,畢竟故人難歸”
仙姑亦起身送客“自然,您不說,我亦於心不忍啊”
送走方丈後,仙姑沉默品起了茶,思緒萬千,似等待故人。
一個時辰三人用最虔誠的禮節禮完所有的佛後來到許仙姑所居的白雲觀
門是虛掩的,三人剛準備敲門,仙姑就讓他們進來
三人見了仙姑便行禮,仙姑讓三位坐下,沏好茶推到三位麵前
素衣女士已經不住的流淚,雙手合十,剛要開口,仙姑便歎了口氣打斷,低頭從袖裡掏出三串佛香灰燒製的琉璃手串素衣女士雙手顫抖的接過:“師……”
仙姑直接打斷,:“汝兒,自有定數,你就安心去吧。”
素衣女士點了點頭,捂著臉哭了出來,另兩位和仙姑也淺聊了一番,然後三人鄭重鞠躬
雖然方丈有所挽留,但三人還是在伸手不見五指,伴隨雨的悲歌,匆匆下山,素衣女士回頭再拜,然後便堅定的和二人下了山,像是在留戀告彆,又像是在趕時間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