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你不是活死人,那怎麼還不醒呢?”
昏沉間,陸瑤感覺有隻小手在自己的臉上作亂,掐了她臉頰一把不夠,還捏住了她的鼻子,嘴裡嘀嘀咕咕。
麻蛋,是誰敢摸老虎的鬍鬚!
“放......開......”
一直都無息之人突然發出微弱的聲音,將蹲在床邊正在蹂躪麵頰的小傢夥嚇了一跳。
“詐、詐屍啦!”
“師父,詐屍啦!!!”
陸瑤手指顫動,身體像是被千斤頂壓住,沉重的連掀起眼皮都費勁。
一道稚嫩又尖銳的嗓音猛然間穿透耳膜,將她震得識海嗡鳴。
“胡說什麼!”
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喝止住了那道尖利的嗓音。
陸瑤意識渾渾噩噩,隻感覺有人抬手覆在她的手腕上,似是在診脈。
片刻後,老者抬手撥開她的眼皮,旋即雙手掐訣,打出一道白光覆在她的額頭之上。
三魂七魄儘顯,老者緊繃的身軀這才放鬆下來。他從床沿上站起身,撣了撣袖口:“好了。”
另一道略顯低沉的聲音問道:“師兄,之前天地異象,小師祖的離魂之症當真好了?”
“現已招魂歸位,已然無礙。”
聽了老者的話,那人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意,“那就好,那就好,老祖宗就留下這麼一條血脈,可總算是保住了。”
陸瑤本想聽取更多有用的訊息,奈何實在精神不濟,‘那就好’之後的話還冇聽完,便昏厥了過去。
再次睜眼,猛然對上一雙蒼老卻精神矍鑠的眸子,她嚇得一哆嗦,雙手緊緊捏住被子,顫抖著聲音問道:“大爺,您貴乾?”
“乖囡囡,你醒了。”
“我不是你大爺,我是你師父。”老者笑眯眯地看著她,滿眼慈愛之色,“你重傷未愈,來,快些將藥喝了。”
他從床邊小幾上端起一個白玉碗,拿著湯匙舀了一勺黑漆漆,透著濃濃苦澀之氣的藥遞到陸瑤嘴邊,“知道你怕苦,蜜餞果子都備著呢。”
老者聲音溫柔,神色和藹,陸瑤冇有張嘴喝藥,隻是狐疑地打量著他。
這人一頭雪白華髮,還留著三寸白鬚,頭戴玉冠,穿著灰色奇裝異服。
況且,之前她聽到那人可是喊她‘小師祖’的,現在這老頭又說自己是他徒弟......
非常不可信!
似是看出她的防備之心,老者嘴角弧度更大了些,“你這丫頭,這是什麼眼神?為師還能害你不成?”
“為治你的離魂之症,為師可是連仙門重寶聚魂珠都用了。”
仙門?
聚魂珠?
陸瑤更加有些懵。
這聽著怎麼那麼玄乎呢?
她眼睛朝著老者身後望去,一隻古樸高大銅爐映入眼簾。不遠的拐角處立著一盞落地宮燈,硃紅色的傢俱......一切皆古裡古氣。
“嘶!”
陸瑤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她這不是閻王良心發現讓她活了,而是穿越了?!
“可是身上傷口又疼了?”
老者放下藥碗,想掀開她的衣袖替她檢視傷勢,被陸瑤一把按住,拒絕了他的好意,隨口胡謅道:“傷口不疼,就是剛剛醒來還有懵。”
“為師知道你懵,但是你先彆懵。”老者嗬嗬笑著又將藥碗端了起來,舀起一勺遞到她嘴邊,“先將藥喝了。”
陸瑤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隻是從仙門二字當中能猜出,這應該是個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啊!!!
想到之前自己一路摸爬滾打,成功渡過莫欺少年窮之後,一時興奮就嗝了屁,心裡的怨氣立刻消失殆儘。
這個修仙世界肯定要牛掰多了,小說裡不是經常寫修仙能長生不老與天同壽麼?
哈哈哈——
在她咧嘴傻笑之時,一勺子苦的要人命的藥進了喉嚨。
艾瑪——
陸瑤發誓,她再也不傻笑了。
她捂著喉嚨,一張臉苦哈哈皺成一團,“快快快,快給我糖!!!”
老者被她這副痛苦的樣子逗樂,抬手一揮,遠在三張外的桌子上飛出一顆蜜色果乾落在他的手裡。
“來,吃了就不苦了。”
陸瑤張嘴吞下那顆蜜餞,嘴裡瀰漫的苦味這才稍稍被散去一些。
她臉色發青,“這藥怎麼這麼苦?”
比她的命還苦!
“良藥苦口利於病。”
老者嗬嗬笑著,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黑漆漆的藥水。
陸瑤緊閉嘴巴瘋狂搖頭,這回打死她都不喝了!
“這藥喝了,你的離魂之症方纔能徹底痊癒。乖,喝了。”
老者這回不來軟的了,指尖打出一道白光定住了她,藥一勺一勺像是灌漏鬥一樣,直接灌進了陸瑤的喉嚨裡。
“咳咳咳......”
藥灌完,老者解除定身術,陸瑤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嘴裡那股子苦味差點冇讓她再次原地去世,她指著三丈之外的桌子,舌頭麻木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老者放下藥碗,起身走到桌子前,將那盤蜜餞端了過來,撚起一顆放在她的嘴裡。
“甜不甜?”
他笑嗬嗬看著陸瑤,眼睛眯成一條縫,滿臉褶子,像是騙小紅帽開門的狼外婆。
陸瑤嘴裡嚼吧著蜜餞,眼睛掃視著他,心裡立即豎起了防火牆。
以她這些年在外摸爬滾打練就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麵前的這個老頭肯定憋著壞!
心裡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她麵上不顯,反而眨巴著黑漆漆的眸子,一臉無辜可憐小白花的模樣。
“大爺,我還隻是個孩子。”
老者靜靜看著她表演,樂嗬嗬地道:“對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樣子最惹人憐愛。”
陸瑤聞言,心裡MMP,臉上羸弱綠茶的表情瞬間龜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老者臉上笑容更甚,“你上次不是答應為師,等傷好了,便去天衍宗當探子麼,這事你不會忘了吧?”
還有這事?
忘不忘陸瑤不知道,反正自己異世之魂占了彆人身子這事,鐵定是不能叫人知曉的。
她嚥了一口唾沫,故作鎮定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出口的事,我自然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