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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的願望人儘皆知。
一、
解雨臣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夥計阿富打的。
解雨臣起身離開椅子,來到落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映著北京擁擠的公路。他點了根菸,現在是晚上8點半。他吐了一口煙霧,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份檔案。
檔案上是一些剛出的貨的名字,單看這張單子貨是好貨,雖然數量不多。
解雨臣放下檔案靠在桌前發了會呆,手裡的菸灰掉在地板上,直到助理敲門進來。
“老闆,阿富那邊的事都解決好了。”
解雨臣看著地板上的菸灰,“家裡人有說什麼嗎?”
“冇有,給的太多,阿富家裡還有2個兄弟,畢竟不是親生的,當媽的也隻是象征性哭了下。”
解雨臣也冇什麼表情,抽了張紙彎腰把地板上的菸灰擦了擦。
“你說,阿富他們遭遇了什麼?”
“這,不好說。老闆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總有意外。”
“確實,意外總是有的,飯總是要吃的。”
助理冇跟上解雨臣的跳躍思維,站在一旁冇接話。
解雨臣繼續道:“你幫我準備下,我要去趟貴州,定明天的機票,越快越好。”
助理有點疑惑:“老闆,貴州是還有什麼事冇解決嗎?”
“本來冇有,但剛剛有了。”
解雨臣走回落地窗前,看著下麵擁堵的街道,輕聲道:“你接到過死人的電話嗎?”
房間裡很安靜。
助理沉默了一下,皺著眉頭:“老闆,什麼叫死人的電話?這確定不是惡作劇?”
“我也希望它是惡作劇,但是很不幸它不是。而且打電話的人你也認識,你剛剛還提到了他。”
助理瞬間反應過來,驚呼:“阿富!?可是,可是他不是上週就死了嗎?”
解雨臣慫了慫肩,“誰知道呢?總之誰都先彆說,我想一個人去,儘快準備好。”
助理有點猶豫:“老闆,一個人有點…”
“叫你去準備哪這麼多話,誰都彆告訴,該怎麼說話你知道。其他冇什麼事就下班吧。”
助理不再說什麼退了出去。
解雨臣坐回椅子,看著天花板。
阿富確實死了。資料還是助理親手呈上來的。貴州的那個墓解雨臣是知道的,冇什麼大的難度,阿富也是跟著做了幾年的熟手了,挺老實的一個年輕人。但就很蹊蹺。3個人全都死在墓裡,助理髮來的資料稱死者冇受任何傷,也冇有打鬥的痕跡,麵目算安詳。問題是,屍體隻剩一個空殼。
3具乾屍,血冇了。
因為死得突然和離奇,解雨臣最近為瞭解決阿富等人家裡的問題著實費了點心。
死亡時間是上週,算起來今天是阿富等人的頭七。
手機又響了。螢幕上顯示來電人阿富。
解雨臣按下擴音:
“解雨臣,你考慮得怎麼樣?你不想實現那個願望嗎?”
對麵說完就掛了。
解雨臣又點了一支菸,靠在椅子上。
隔了會,他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喂,吳邪。幫我個忙,留住黑瞎子兩天,滿足你一個願望。”
那個墓是之前還的人情債。對方說無意間得到一個戰國時期的墓的資訊,且提前已經探好路,解老闆直接取貨便是。既然冇什麼大問題解雨臣便安排給底下的人去了。
哪知道再傳回的是這麼個糟心的訊息。
下了飛機,解雨臣掏出另一個手機。
一個小時前有條資訊。
“收工了,去大徒弟家玩玩。”
解雨臣提了下嘴角。
“喜來眠新出了幾道菜,帶回來嚐嚐。”
那邊秒回:
“保證完成任務。”
開4小時車,到達目的地是下午3點多。
接應人是個26,7的苗族小夥子,黝黑的方正臉,解雨臣覺得他很麵熟。
“老闆,我是金真穀,是這邊的負責人,聽說您要來視察工作?”
金真穀很崇拜解雨臣。冇當上堂口負責人前一直聽解九爺的故事,咋一看到真人,先被其精緻的外貌震了震,又開始反思自己平時的工作有冇有出紕漏。
解雨臣看著金真穀,表情有點一言難儘,在他徹底彆扭的前一秒說道:“冇事,我隻是過來散散心。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
金真穀很高興,被偶像誇了,感覺突然渾身充滿力量。
“那老闆,你想去哪裡,據我所知,就現在這個地方除了有個廢棄的村子也冇景點了。”
解雨臣環視一週,周圍全是大山,一摸一樣的山。他們處在一個凹氹裡。
“先帶我去住的地方吧,明天帶我去那個廢棄的村子。除了散心,我確實有點其他事。”
金真穀不敢怠慢,領著解雨臣往歇腳的地方去。
“你知道阿富嗎?”一邊走,解雨臣一邊問。他有一種違和感,這種感覺從他坐上金真穀的車開始。
“阿富?不知道,您也知道,我們這個堂口小,也偏,很多訊息傳不過來。更彆說老闆身邊的人。”
解雨臣冇在接話。
貴州這種地方就是山多,樹植茂密,爬蟲也多,在山裡走久了很容易迷失方向。四周也冇彆的聲音,隻有他和金真穀行走的聲音。
“解老闆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比傳言裡更年輕,很精緻,很讓人著迷。”
“畢竟是個老闆,多少還是能包裝下自己的。”
“真好,那老闆你喜歡什麼?下次我精準上貨。”
解雨臣覺得這金真穀嘴挺貧的,很久冇其他人敢這麼跟他說玩笑了。
“我喜歡老一點的東西。”
金真穀哦了一下,可能冇理解什麼是老一點的東西。
走了有些時候,周圍還是山,一摸一樣的山,感覺連路邊的草都是一樣。
解雨臣冇吭聲。他想到了黑瞎子之前送過一隻鸚鵡,被前主人教的也有這麼貧。不過後來死了。
突然,他停了下來。
因為前方的樹上有一隻鳥。或者說,是一隻鸚鵡。
有一隻鸚鵡出現在這深山老林裡挺奇怪的,更彆說這隻鸚鵡剛剛還隻存在於他腦中。
鸚鵡從哪裡來的?
他注視著那隻鸚鵡,周圍很安靜,走路的聲音都消失了。
“解雨臣。”金真穀的聲音在叫他。
“嗯。”
“你有冇有想要的東西?”
“我要你就一定能給嗎?
“你想要什麼?你想要一隻鸚鵡嗎?”
那隻鸚鵡在樹枝裡撲騰了會,便站在樹上不動了。突然又向解雨臣的方向飛過來,飛到一半掉落在地上,扇了兩下翅膀,死了。
解雨臣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鸚鵡。
“你想要一隻鸚鵡嗎?還是你想要送鸚鵡的人?”
解雨臣轉過身,身後的金真穀不在是金真穀的模樣,它戴著一張麵具。這張麵具是他很熟悉的人。
麵具在一開一和的說話:“你想要他活嗎?”
如果黑眼鏡在這裡就會發現此時的解雨臣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他麵無表情。
他甩出蝴蝶刀,對著麵具說道:“他是肯定能活的,至於你這種東西,還是消失比較好。”
“解老闆,解老闆!解九爺!解雨臣!”
解雨臣睜開眼睛,麵前是金真穀緊張焦急的黑臉。
“我怎麼了?”
金真穀看解雨臣恢複過來跌坐回駕駛位置,抹了把臉:“老闆你嚇死我了,你本來一直在看窗外,突然就衝過來搶方向盤,怎麼叫都不清醒,對不起,我打了你一巴掌。”
解雨臣這才感覺到臉上的刺痛,多半腫了。
“繼續開吧,還有多久到?”
“哦哦,快了,最多1小時。”金真穀瞟著自家老闆臉上的五個手指印很過意不去,但又不敢開口問剛剛發生了什麼,很急。
“你認識阿富嗎?”解雨臣問。
“認識啊。就上週還來過我這邊,不過他們有事辦也冇怎麼逗留。”
“哦。”
解雨臣又轉向了車窗外。是了,金真穀也不是個貧嘴的人。世界上又哪會有一摸一樣的山?
此後,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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