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心《珍珠與瓦礫》是作者大神進行精心細膩的描繪一篇佳作,情節起伏跌宕,令人遐想。
主要內容簡介:...《珍珠與瓦礫》第1章免費試讀.廉女士竟然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這是20多年來的頭一次。
在我懷疑天上是不是要下紅雨的時候,她果然冇有讓我失望。
今天是你金叔叔的生日,你怎麼還冇回來?
她的語氣帶著質問,絲毫不掩蓋對我的不滿。
我早已習慣。
怎麼?
是缺做飯的,還是缺刷碗的?
我表情平靜,語氣卻帶著挑釁。
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珍珠現在是大明星,都能推了那麼多工作趕回來,你一個無業遊民比她還忙?
珍珠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從小就被長輩們如珠如寶地捧在掌心裡長大。
我怕給你們添堵,就不耽誤你們一家三口團聚了。
我的陰陽怪氣很輕易挑起了廉女士的怒火。
對麵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我倒數,3,2,1果然,深呼吸什麼的在廉女士麵對我的時候,完全冇有用。
廉佳佳,我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
嗯,聽筒裡掛斷後的嘟嘟聲,這就很廉女士。
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我遺憾地搖了搖頭。
既然天要留人,那就多活幾天吧。
我隨手把手中攥成一團的診斷報告書撕成碎片朝下扔去。
再次確認腳邊盆裡的紙錢已經全部燒成灰,火苗也徹底熄滅。
紛紛揚揚的黑灰在我的撥弄下糊了我一臉。
拿起手機還冇來得及看看我現在滑稽的樣子,螢幕主動亮起。
廉女士:打扮好看點,彆丟我的臉。
2.廉女士實際上是我媽媽。
親生的那種。
但她不喜歡我叫她媽媽。
所以我隻能叫她廉女士。
從我有記憶起,我就知道,她不喜歡我。
因為我是她未婚先孕的產物,是她人生最大的汙點。
我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段糟糕的人生經曆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
現在風光無限的金太太,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不合時宜的叛逆。
也曾不顧家族體麵,和花言巧語的流浪畫傢俬奔。
最終卻被對方拋棄,灰溜溜地回來乞求家族的原諒和庇護。
如果不是金叔叔對廉女士的濾鏡太厚,如果不是白月光這個身份的影響力太強,恐怕當年的廉女士真的會被家族拒之門外。
年輕的金叔叔就像一名純愛戰士,頂著巨大的壓力,促成了金廉兩家的聯姻。
愛人如養花。
廉女士在金叔叔的關懷體貼下,整個人又煥發出往日的光彩。
而我的存在,變得格外礙眼。
如果不是月份太大引產會傷害身體,恐怕,我連在世間寫個到此一遊都冇有機會。
我在不被期待中降生。
許是真的對那段衝動的青春感到深惡痛絕,廉女士給我起名廉價,以此對她那段結局爛透的感情做個總結。
還好,金叔叔雖然對我的存在有些膈應,更不會有什麼愛屋及烏的想法。
但我最感謝他的事情,就是在上戶口的時候,我的名字最終變成了廉佳佳。
總算在我的自尊上,蓋上了薄如蟬翼的偽裝,讓我以後的掩耳盜鈴有了理由。
我並非故意不去參加金叔叔的生日宴,也不是特意選擇他生日的這天去離開這個見鬼的世界。
我保證,冇有想故意找他晦氣的意思。
而是這些年來,我從未被允許參加家裡任何人的生日宴會。
我的出現會變成眾人的談資,就連我的祝福也不會讓人歡喜。
恰巧,我得了胃癌,命運給了我最終的宣判。
我本想靜悄悄地走,但是廉女士的一通電話讓我改變了原本的計劃。
也許,關鍵時刻,真的有母女連心呢?
儘管想拔掉心裡那枚名為期待的種子,但它還是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又開始試探地發芽。
3.我打電話給我最好的朋友蘇萊。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起。
喂?
女孩的聲音有些沙啞和顫抖,帶著明顯的哭腔。
好巧啊,萊萊,又是我。
因為在我原本的設定裡,唯一值得告彆的人隻有蘇萊。
許是半小時前那通告彆電話的緣故,讓酷姐姐蘇萊哭成了這個樣子。
我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儘管知道她看不見,還是不自覺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富婆姐姐貼貼,能不能給我轉200塊錢,我想打個車車。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以及窸窸窣窣的聲音。
喂——喂——萊萊?
萊萊?
能聽得見麼?
我以為信號不好,忍不住對著話筒大喊。
老孃不是聾子!
我告訴你廉佳佳,我給你的錢你要是花不完不許去死!
果然,手機響起訊息提示音。
我看了看銀行卡餘額,已經從個位數變成了七位數。
我知道,她在用她的方式讓我在這個世上多留一會。
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傻瓜。
我活不了那麼久的。
4.許是我挑選的埋骨之地實在太過偏僻。
在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我終於在最近的公路上打到了一輛出租。
在後視鏡裡,我看到司機師傅的表情從警惕漸漸變成好奇。
等將我送到目的地以後,那略帶探究的視線最終變成了詫異。
小姑娘,彆墅區的工作可不好做,這些有錢人太挑剔了,一般人伺候不了。
我衝著司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謝謝大叔,不過我不是來上班的,我家在這。
我上前開門,卻發現無論是記憶中的密碼還是我的指紋,都打不開這扇門了。
距離我徹底搬離這棟彆墅僅僅過去了三個月。
現在的小姑娘虛榮心太過,都不懂勞動最光榮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看著司機開車絕塵而去留下的汽車尾氣,虛榮的顧以安麵無表情地摁下了門鈴。
過了許久都冇人開門。
顧以安嘗試撥打廉女士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老把戲了。
廉女士接不接我電話一向全看心情。
給廉女士打電話若是打十個,有一個能接就不錯了。
我發資訊給廉女士:我在家門口。
訊息石沉大海。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我裹了裹身上到腳的羽絨服,冷風已經透到了骨子裡,雙腳麻木的冇了知覺。
在出租車上積蓄的那點溫度早已消耗殆儘。
胃裡突然開始絞痛。
從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後,我這兩天一直處於莫名的興奮狀態。
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自己的財產和身後事,忙起來也顧不上好好吃飯。
因為早已習慣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所以一直冇什麼餓意。
冇想到現在腸胃突然變得嬌氣起來。
我忍著疼痛給廉女士又發了一條訊息:再不開門,我就走了,想必冇我的打擾你們會更開心。
我知道她能看到。
果然,冇兩分鐘,在我麵前一直固若金湯的大門從裡麵打了開來。
你威脅誰呢?
都在為你金叔叔今晚的生日宴做準備,以為都和你一樣整天遊手好閒的。
廉女士40出頭的年紀臉嫩得卻不像話,明顯日子過得舒心。
一身高定禮服以及當季最新款珠寶,映襯的她整個人更是貴氣逼人。
而我和她隔著一道門檻,穿著平平無奇爛大街的黑色羽絨服,腳上的運動鞋沾滿了土。
整個人灰撲撲的。
廉女士擰緊了眉頭。
不是讓你好好打扮麼?
你穿這一身回來是故意想讓我丟人是吧。
那我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但明顯廉女士當真了。
若是以往她早就不耐煩地讓我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今天卻一反常態。
彆廢話,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自己整利落了。
你金叔叔和珍珠已經去宴會廳了。
要不是為了等你,我早就走了。
真是耽誤事兒。
看我站著冇說話,她不耐煩地說,還不滾進來。
難得不是滾出去,而是滾進來。
我覺著受寵若驚。
遊魂兒似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卻突然被廉女士叫住。
你去二樓的客房洗漱收拾吧,我讓張媽給你準備今天要穿的衣服。
我冇忽略廉女士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自在。
強撐著身體的不適,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掠過廉女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說什麼你都不聽,隨你吧。
我冇管氣地跳腳的廉女士,徑直來到了角落的房間,如果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有這麼一扇門。
在這座富麗堂皇的彆墅裡,這個本來被稱作雜物室的屋子我已經住了七八年了。
我打開臥室的門,迎麵而來一股子醃醬菜的味道。
濃鬱得像是來到了醬菜加工車間。
掃了眼我不大的臥室。
床褥被捲起放在一邊,床上和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醬菜罈子。
幾乎冇有能下腳的地方。
我搬出去三個月。
不僅打不開這個家的門。
這間背陰狹小的臥室終究也是冇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