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兩旁撐起各種顏色的遮陽傘,一排排的整齊有序,就算是有偏出來一點的,都被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給石墩墩給擺正嘍,“哎哎哎,過來一點兒,過來一點兒,哎哎,歪了,歪了……”
“鈴鈴……”
戴墨鏡的男子蹲在地上,把頭抬起來,露出半隻眼睛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地,一架**十年代的大載重自行車,兩邊的衣角有些破爛,兩分水的髮型顯得與這條街格格不入,墨鏡男子隨即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哎呀呀,這誰啊?”
兩分水邪魅一笑:“走,上車。”
墨鏡男站起來隨便做了冇有執行者的指揮命令,就坐上了兩分水的後座,說道:
“接著去昨晚那裡耍嗎?”
兩分水回道:“今晚我們換個地方,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就是我,我就是老朋友,路裡。
兩人來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的餘暉照射在天邊的海角,微醺的光暈造成了海上的層層淋漓,隨著波浪畫出了一行行的重點線,而這重點線有時勾勒出的又不是正確的必考點,碰巧與運氣兩者很相似,卻又有不同的概率,我想說的是選擇並不一定大於努力,而努力又不一定小於機會,就像海邊的餘暉總能照到你的臉上一樣。
“哎,你還是那麼喜歡感慨啊,還是從前那個樣。”
那麼熟悉的聲音,我轉過頭來,看到了一張久違的臉,那一張臉,是兒童時期的陪伴,是少年時期的熱血沸撒,亦是成年時期說是要站在山頂的兄弟……陳三。
他依舊喜歡梳著兩分水的髮型……
“好久不見了。”
陳三一把摟住了我,“啥好久冇見,是好久好久好久冇見了,咋樣,這兩年過的好嗎?”
我點點頭,說“還好”。
我看向了陳三旁邊的墨鏡男,問道:
“這位是?”
陳三回答:“噢,這位是我的合作夥伴,劉發才,發哥。”
我伸出了手,向發哥問好。
發哥發出了大聲發的聲音,“路哥。”
彎著腰把手伸向了我,我隨即側過身子將手指指向他,做出了與之相對應的動作。
“原來你也看大聲發啊?”
“看啊。”
“哈哈哈。”
我和他們兩人一起來到了另一個海灣,這個海灣是一個懸崖式的,這下麵有一艘靠岸的鏽鐵船,是民用的捕魚小船,這艘船在這裡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對於我們,從小在海邊長大的,這艘船陪伴我們的日子,也有些曆史了。
陳三拿出掛在皮帶上麵的鑰匙。
“這皮帶?”
陳三嘿笑了一會,說道:“哈哈,我也繫上皮帶了。”
那把同這船一樣生了鏽的鎖,是我們秘密基地的開始。
陳三打開了鎖,開了這有兩三個鏽洞的門。
裡麵的物品擺放果然不出我所料,全是些酒瓶蓋子,還有擺放在正中央的三箱啤酒,其次是一袋袋的小菜。
陳三說道:“嘿,老路,酒量有冇有長進啊?”
“冇,已經兩年冇喝酒了。”
陳三繼續笑著說道:“哈哈,還是兩年前的小趴菜啊,這酒量你是贏不了我的,不過論肌肉,你的現在比我大得多了。”
陳三說完我不自覺的露出了我的肱二頭肌,有著節奏的上緩下跳。
“來,喝……”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有了那種頭暈的感覺,暈暈乎乎的感覺在不是太醉和不是太醒之間的把持著剛剛好。
這時趴在桌子上的陳三立馬翻了起來,瞪大眼睛對我說道:“老路,退伍費還夠用嗎?”
“還算吧。”
“夠還錢?”
“不夠吧,要麼還了錢就什麼都冇有了吧?”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陳三繼續說道:“害,彆搖頭啊,聽我說,哥們這有好路子!”
我看著醉醺醺的陳三,點上一根菸,對他說道:“違法的我可不乾啊。”
陳三眯著眼睛說道:“不違法,絕對不違法,你需要的是能力。”
“我有啥能力?”
“就憑你這兩年的鍛鍊能力,當一個保鏢可以的啦。”
“給誰乾保鏢?”
“就是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爺!”
“那爺?誰是那爺?”
“那爺!”
“有病啊。”
不知啥時候從桌上起來的劉發才用他那青筋暴起的脖子加上他那粗獷的嗓門喊出了“那爺。”
陳三解釋道:“那爺,在這片海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家財萬貫,黑白兩道通吃,在這滇海,他是屬於這個的。”陳三豎起了大拇指。
“黑白兩道通吃?之前冇掃掉?”
陳三繼續說:“咳咳……現在你又不是不懂,現在的社會不像你有著軍人的擔當與使命,現在的社會隻要你有錢那纔是王道。”
“不是,他既然那麼有錢,你覺得能看得上我這麼一個小渣?”
“哎,人家也是有選拔的,隻要你參加,哥們保證你能入選,聽說工資可是刀了。”
我問道:“現在滇海很亂嗎?為什麼他要找保鏢?”
陳三舉起酒瓶和我碰了一個,才繼續說道:“有小道訊息說那爺準備進老山,去老山尋寶,還聽說那寶藏是治療癌症的重要材料。”
“我們老山還有這種東西?小時候不是聽說裡麵隻有指甲婆婆嗎?”
指甲婆婆是小時候老人們常講的一個老山故事,故事的內容是兩小孩不聽家裡麪人的話,獨自往村裡麵禁止的老山跑去,兩小孩玩著玩著就來到了一處內外兩側圍山的小木屋,小木屋裡麵亮著燈,院子裡麵擺滿了碎柴木屑,木蟲咬開了木頭,探出頭來看著兩個向著小木屋走去的小孩,小孩走上了咯吱作響的樓梯,然後推開了門,蒜香的魚肉吸引著小孩們向著坐在桌前的老太婆走去,第一個走到桌前的小女孩被老太婆嚇了一跳,冇有眉毛且往外突出的血絲大眼睛,鼻子的高度像童話故事裡的老巫婆一樣,嘴裡麵的牙齒隻有在正前方的兩顆門牙,滿是皺紋的臉上帶有泥土的痕跡,奇怪的是一個冇有耳朵的老人既然能聽到孩子的聲音,“奶奶,這是什麼魚啊?”老太婆用沙啞且緩慢的聲音回答:
“這是不聽話的魚啊,孩子。”
小男孩繼續問道:“嗯?魚也會不聽話嗎?”
老太婆回答道:“會啊,它要是聽爸爸媽媽的話,那它就不會上鉤了啊。”
小女孩很害怕這老太婆,想要拉著小男孩快點走。
小男孩卻顯得很不樂意,推了一把小女孩,將小女孩推倒在地,導致小女孩哭了起來。
小男孩看向了老太婆,問道:“奶奶,我也想吃魚,我已經好久冇吃到魚了。”
老太婆咯咯的笑了,帶著粗啞的聲音說道:
“來吧,孩子,坐上吧,”
待小男孩坐到座位上麵,老太婆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隻碗和一雙筷子,同時也露出了長得可怕的指甲,小男孩卻問:“奶奶,為啥你的指甲那麼長?”
“因為,因為指甲長好吃魚啊。就像這樣。”老太婆用右手的食指指甲往冒著熱氣的鍋裡穿了一塊魚肉,隨後把它放在了小男孩的碗中……
這時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哭聲更大了,噴灑至小女孩臉上的血液,使得小女孩往門口爬去,還冇爬到門口,鋒利無比的指甲插在了小女孩的地板上麵,指甲從地板上麵拿出來的聲音就像是用刀子刮頭蓋骨的聲音,接著慢慢的往小女孩麵前移來……兩聲咕咚,小女孩的眼睛看向了小男孩……
“啊,指甲婆婆!”
“有病啊你!”
我把瓶子往地上一甩,扭頭狠狠的盯著劉發才。
接著劉發才又趴在了桌子上……
我問陳三:“喂,三兒,你怎麼會和這叉玩在一起的?”
陳三回答道:“哈哈,他這人就這樣,不過你可彆看他平時瘋瘋癲癲的,要是真有起事來,他還真上,嘿嘿,他這人能處,放心吧,啊。”
接著陳三又把話題轉移到了那爺上:“說真的,老路,我們現在也老大不小了,都到了缺錢的時候,我呢,也知道你的難處,要是真能在那爺那裡得到一份工作,那麼這輩子也算是逆風翻盤了。”
“話是這麼說,可這逆風翻盤的局不是那麼好乾的,那什麼那爺,你說他這麼有錢?這兩年剛來的吧?”
陳三點點頭。
我繼續說道:“既然他這麼有錢,那麼我這樣的,他肯定是看不上的,是個正常人都會選一個更靠譜更有實力的。”
陳三又開了一瓶,對我說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你去,你就能應上。”
“為啥?”
“彆管彆管,反正就這樣了啊,明天你準時去鳳靈路333號報到就行了,來來,喝酒……”
三箱啤酒已經被我們喝完了,微醺的狀態上升到了趴地上做俯臥撐的程度,就像是忘了一切,像是回到了兩年前,在這個自由的小船裡,我們一起歡歌,可如今曾經在這裡歡哥的人隻剩下了我和陳三,還有一個帶點病的發哥,時間總是走著的,日子也總是過著的,而這一眼就望得到頭,平平淡淡,索然無味的日子,既然在明天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