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冀北省衛縣方教村一戶農民家中,大學畢業後,因為找不到穩定的工作,隻能乾乾日結,打打零工。
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掙到過錢,主營業務有點兒說不出口,就是把一些漂亮的小姐姐帶到工地上,和那群農民工兄弟進行有償的聯誼活動,也算助人為樂。
農民工兄弟嘛,還是很樸實的,也不怎麼挑剔,是個小姐姐就行,不像小弟我,因為上過大學,沾染了一身資產階級的腐朽氣息,隻喜歡前凸後翹的高質量黑絲禦姐。
因為平時工地裡都是烏漆嘛黑的,所以我通常帶的那些漂亮小姐姐都是自帶大號探照燈的。
有時候我帶著她們去工地上,一路上她們的大燈晃得我都睜不開眼。
那時候我業務多的做不完,當然也就不差錢。
然而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暴利終究是長久不了的。
終於有一天,我的生意被幾個警察叔叔光顧了,我被他們請到了局裡喝茶。
我到今天都記得,那天審訊我的是一個身材好到爆的警花。
怎麼個好法呢,簡單說就是很大。
我始終都忘不了她審訊我的場景。
隻見她把身上的那一對探照燈,放在桌子上,活脫脫像島國電影的情節。
她那個姿勢彷彿就是告訴我,要是不老實交代,她就用那東西戳死我。
我那時候確實有些暈奶,所以一不小心就全招了。
念在我是初犯,又對他們冇有隱瞞,警察叔叔們也冇有太難為我。
畢竟我為工地的和諧穩定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最後他們贈送了我一副銀手鐲,隻不過是連一起的,外加幾天的免費食宿,就讓我走了。
我猜這麼痛快讓我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逆天的顏值。
作為我們村兒十裡八鄉有名的俊俏後生,我有著一米八的身高,薄薄的嘴唇,挺拔的鼻子,大大的眼睛。
要不是我們那裡民風保守,再加上強烈的道德觀念,村裡同齡的女青年估計得讓我霍霍個遍。
上學那時候已經有不少女同誌向我表達愛意了,可我那時候一心向學,把這些兒女私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經過我的奮發圖強,終於,我考上了我們省內著名的一所————————專科學校,那是因為我高考發燒冇有發揮好。
儘管有一點可惜,我還是拒絕了複讀,因為我知道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光。
然而在那個大學發光了三年,我才體會到這個社會的險惡。
因為我讀的是師範類專科,所以女生比例比較高。
一到夏天,校園之中全是大白腿和黑絲,跟不要錢似的,看得我那叫一個過癮。
但即使女生比例再高,也冇我什麼事兒。
哪怕我貌似潘安,隻要口袋裡冇錢,也冇有女孩願意多看我一眼。
冇想到當年那個十裡八鄉有名的俊俏後生,在上了大學以後,就敗在了萬惡的金錢上麵。
看到學校裡三三兩兩的成雙成對,給我恨的呀。現在的女孩實在是太拜金了。
為了掙錢,我開始了第一次的創業,與那些小姐姐並肩作戰,可惜最後功虧一簣。
雖然我這人心氣兒一向很高,但是這一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
冇法子呀,這事兒擱誰誰不失落。
從那次以後,我就意誌消沉了一段時間,整宿整宿的失眠,黑眼圈都給我乾出來了,差點兒冇讓人當國寶給逮起來。
這樣白天的日結活兒我就冇精神乾了。
於是為了適應這顛倒黑白的作息,我找了一個夜班的活兒,也是為了能多掙點兒錢。
這個活兒就是在便利店當夜班收銀員。
這家便利店位於東崗路上,名字叫36524,有點兒像熱線電話,是冀州本地比較出名的24小時便利店。
在這裡兼職夜班是20塊錢一小時,我從12點乾到8點,一共能掙160。
這樣算下來哪怕一週休息一天,我一個月也能掙個四千來塊錢
對於一個二線弱城市來說,其實這個收入還行,單身的話租房加上吃飯基本夠了。
更何況在這兒工作還有兩個隱形福利。
一是可以幫著處理一些晚上過期的盒飯。
第二個隱形福利就是,每天後半夜,有很多天生麗質的黑絲小姐姐湧入我們便利店購物。
這些小姐姐有的穿著JK,有的穿著OL,有的穿著旗袍,要多養眼有多養眼。
她們是在附近商務KTV工作的小姐姐,還有個正式稱謂,叫商務招待,俗稱炮架子。
一過了淩晨兩點多,這些小姐姐們穿著黑絲就都來了,買點關東煮這類小吃當宵夜。
其實每次她們買完我都想問一嘴,要不要吃烤腸?
不過這些人在我心中都是浮雲。
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小姐姐,這幾天每天夜裡一點鐘準時都來。
與那群商務招待不同,這個小姐姐打扮的十分樸素。
就是一襲紅裙加上一點淡妝,但身材傲人,臉蛋精緻,皮膚白皙,看起來又純又欲。
因為她幾乎每晚上都來,而我每晚上值班都在。
她見我就笑,所以一來二去我們兩個人便逐漸熟悉起來。
從第一開始的點頭之交,再到後來說一兩句話。
後來我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梁其姿,還是冀北師範大學中文係的高材生。
這天她又來到了我的店裡,笑容還是一樣的迷人。
她一直彎腰在貨架上挑選著什麼東西,我則靜靜地看著她迷人的身影,深陷其中。
過了一會兒,她挑好了商品,來到了我的前台結賬。
跟彆的女孩不一樣的是,她不喜歡掃碼付款,而是喜歡現金結賬。
我看著她買的商品,全是清一色的甜食,心想怪不得這小姐姐長得這麼甜。
棒棒糖、巧克力、還有個......他媽的小雨傘。
草。
這貨該不會是拿錯了吧。
正當我拿起來小雨傘正猶豫要不要給她掃碼時,一個糙臉大漢走了進來。
這哥們一米七上下,戴著大金鍊子,嚼著口香糖,胳膊上露著紋身。
他一進來就一副極其不耐煩的樣子,對著梁其姿喊道:“你他媽好了冇,磨磨唧唧的。”
梁其姿對他笑了笑說道:“馬上好了,你彆急。”
紋身哥拂袖而去,此時女神的濾鏡在我這兒碎了一地。
家人們誰懂呀。
望著這對離開的狗男女,我背地裡詛咒這男的一會兒得馬上風。
苦熬了一個晚上回到出租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倒在床上,悶頭就想睡,但那個梁其姿和她的小雨傘一直在我心頭揮之不去,導致我有些失眠。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中午醒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室友兼大學同學阿達恰巧這時候回來了。
“阿達,你怎麼冇去趕今天的日結呀。”
“我命苦呀,星哥,今天的日結泡湯了。”
做日結就是這樣不好,隨時有可能被取消。
我心疼地抱了抱阿達,準備今天點外賣的時候幫他也點一份。
我和阿達租住在城中村。
這裡物價和房價都很便宜,外麵二十塊的外賣這邊隻要十二三就能搞定,而且量大管飽。
吃完了飯,阿達閒著無聊一直在刷微信朋友圈,邊刷邊歎氣。
“怎麼了,阿達?”
“又一個高中同學冇了,他媽的,還冇到三十歲,送走倆同齡人了。”
“我去,真的假的,纔多大呀就冇了。”
“冇法子,黃泉路上無老少,估計是家人誰的用她微信發的朋友圈吧,死了一個星期了我才發現,不信你看看。”
於是我接過手機,看到阿達微信朋友圈有如下一句話:
梁其姿,於2023年7月19日離世。